眼道:“姓傅的!你說誰四十歲!”
“我說不到四十!”
“滾!不許提四十!老孃只有十六歲!二八年華!”
說道這裡,何問月自己都笑了,忽然拿出一本泛黃的小書來,道:“這個,交給你。”
傅殘低頭一看,只見這書極薄,只有寥寥十來頁,封面上五個篆體大字古老無比,赫然是“先天造化功”。
傅殘接過來揣入懷中,這先天造化功強大無比,也是道家無上心法之一,有時間一定要好好參悟。
可是,有時間嗎?
他微微一笑,緩緩站起,看著窗外陽光明媚,竹樹碧翠,嘆道:“如此好的天氣,卻依舊要提劍殺人。”
何問月道:“還記兩個多月前嗎?”
“什麼?”
何問月道:“你在我的家,說過的一句話?”
傅殘笑道:“你要嫁給我?”
“呸!”何問月輕呸一聲,道:“我說,是你說過一句話。”
“我說過的就多了。”
何問月眼中似乎帶著迷離,道:“你說,你三年前還未曾習武,如今卻已可斬化境巔峰。你要我相信你,早晚有一天,你能殺了陰尊。”
傅殘緩緩點頭。
何問月笑道:“當時我還不怎麼信,可是才過了區區不到三個月,你竟然連續突破三境,達到了宗師中期,還跨境斬殺了青龍。”
傅殘沉默,這一切說起來那麼容易,可是這期間,幾乎每一天都有殞命的危險。
何問月道:“你知道嗎?江湖沸騰了,一個二十一歲的宗師橫空出世,斬殺宗師巔峰高手青龍。你的名字,傅殘,已然傳遍了江湖!上至奇士府陰陽二尊、青城山掌教、懸彌寺方丈,下至販夫走卒、****,沒有人不知道你的名字!”
“名震江湖!”傅殘輕輕說道,忽然看向了西南,那裡是孤絕山。
傅殘這才現,自己當初對楚洛兒許下的承諾,終於做到了!
何問月道:“當你擊殺掉青龍那一刻,我才現,你是對的,你能做到!只要給你時間,你一定可以殺掉陰尊!”
傅殘笑道:“當年你的承諾還算數不?”
“什麼承諾,我、我不知道。。。。。。”何問月緩緩低下了頭,一抹嫣紅不禁浮上臉來。
傅殘看著她這個表情,不禁狂笑出聲,一把提起破風劍,把玉璽揣入懷中,道:“等著我!”
他說著話,大步走出這個令他眷戀的小屋。
何問月大聲道:“你別死了!”
傅殘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怒吼道:“臭娘們兒!不會說點好聽的!”
一聲輕笑從身後傳來,傅殘沒有回頭。
他不敢回頭,因為他知道有人在看著自己。
他怕一旦回頭,便忍不住留下,他實在太喜歡這個地方。
江湖路遠,且戰且行,但絕不能停下!
因為他已走上了這條路,便再也不能停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無論多眷戀,多累,他都必須堅持下去。
此去杭州多艱險,提劍斬棘開絕路,生死有命天註定,莫問前程在何處。
江湖青山在,絕路水長流,一人行天下,只需劍與酒。
於是傅殘買了酒,二十年的好酒,一路高歌,一路醉醒。踏河翻山,過村經鎮,破風長劍,紅了白,白了又紅。
惡貫滿盈傳天下,是非曲直在人間。天涯漫漫,灑脫而過,有敵殺敵,有仇報仇,哪管流言蜚語有幾何,莫道憂愁煩惱可傷身。
一路走來,風雨多見,彩虹難尋,漂泊早已習慣。
青山之間,小路之上,傅殘大步地走,身上的黑衣早已沾滿鮮血,而破風劍,卻依舊雪亮無比。
狹窄的小路直通天際,看不到盡頭,左邊是巍峨的青山,右邊也是巍峨的青山,而小路盡頭,天地相接之處,三道高大的身影靜靜而立。
他們前後站成一排,額頭綁著白布,右手提著長劍,眼中是一片冰冷。
這是第幾批?不知道,沒數過。
因為傅殘只記得朋友,不記得死人。
每天都有人在各個路口等著自己,有時一個,有時一群,這些當然都是江湖的正義人士,懷揣著扶正除邪、懲惡揚善的理想。
熱血滿滿是好事,可惜就是太愚蠢。
傅殘緩緩拔出破風劍,大步走去。
天蒼蒼,野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