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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澀的笑意。

他以嘆息收尾,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探春卻明白了過來。他說不是皇帝直接下手,卻必定是知情且默許的。心裡不由得一驚,想到他與廢太子過從甚密,怎能不為今上所忌?

看似風光的背後,竟也是步步危機!

“你沒繼續查過嗎?”探春小心地問。身為人子,想必不會對此事無動於衷吧?經過這些日子來的相處,探春算是看出來了,水溶看著是好脾性的,可是從他把戶部整得水至清則無魚的手段來看,某些時候又必然雷厲風行,毫不含糊的。

“當然查過,只是太醫的家人也都被殺了滅口。這幾年,我雖然把大半的心思放在朝政上,可也沒斷了追查。唉,可惜當年我實在太小,事隔多年,線索都不明晰,總也查不到點子。”

看著他懊惱的神色,探春只能勸慰:“慢慢來吧,紙總包不住火,耐著性子,一定能查到點兒什麼的。”

只是,真查到了什麼,他會如何行動?若是一門心思要為父報仇,那又會與皇帝有所衝突。聽說今上對水溶十分欣賞,在四大郡王裡,唯有水溶,一直沒有捨得放到邊地去。恐怕其中也是因為對老郡王之死多少有些心虛,再則見水溶如此風致的人物,只要不戴著有色眼鏡,都會憑空生出好感來。

“我明白。”水溶拍著笛子,有些消沉。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情根深種

“當年,秦可卿嫁入賈府,是不是你們的意思?”想了想,探春還是把在心裡翻來覆去想了無數遍的問題,問了出來。轉移了目標,想必他會覺得好受些。

“她是太子伯父的遺孤,甫出生便被抱出了太子府。那會兒東宮已經守衛森嚴,大哥他們幾個好容易才買通了宗人府。原以為能保住一條血脈,誰知到頭來卻是我和大哥親手把她推到了絕路上……”水溶容色哀慼。

“你已經盡力了。”探春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了他放在膝上的手。觸手便覺溫涼,想要縮手時,卻被緊緊地反握住。

“當年若是不求榮華富貴,養在民間的話,或者不會這樣的早逝。”水溶自責,“那時候我們都只可憐她年幼,總要替她找著了一生依靠,才能放得下心。據聞她伉儷情深,總以為是平安喜樂的。”

探春柔聲勸慰:“你當年才不過幾歲?可卿嫁給蓉哥兒的時候,不過十六歲,你比她還要小著兩歲呢。以十四歲的稚齡,能夠暗渡陳倉,已是殊為不易。我想,可卿直到臨終,還是感激你的。”

水溶仍是無法釋懷:“恐怕她在九泉下要怪我了,若跟著秦業,守著老父弱子,太太平平的反得高壽。哪怕嫁給平民商人,也比高門大院容易。”

“世事無常,誰知道會有什麼另外的事呢?再說,以可卿的出身,那樣的氣度,便不是小戶人家能夠養得起的。”探春看他鑽進了牛角尖,深悔自己挑起來的話頭,不太妥當。

“聽說你與她交好,她去世之前可有什麼異相?”水溶沉吟著問。

“沒有。”探春凝神思索了一會,才肯定地搖頭,“她纏綿病榻雖久,但珍大哥哥請託了馮紫英,請了個不錯的國手過來,聽說只需細細地調養,便能痊癒。誰知道……對了,她去世得似乎很突兀。死訊傳來時,闔家大小都十分詫異。”

水溶點頭:“我問過了寶玉,看來果然是有人對可卿下了手。”

“誰?”探春本能地反問,忽爾醒悟,除了皇帝,有誰會對太子的遺孤還耿耿於懷?再深一層想下去,便更加心驚。若是賈府因此入了皇帝的眼,往後但凡有些錯處,便被抓住了不放,日子可就難熬得緊了。遠了不說,就是賈赦和賈璉父子的手底下,就不甚乾淨。

“不是他,可卿只是個女兒,就算斬草除根,也不至於這麼急切。”水溶卻搖頭否決了探春的猜測,“另有他人。”

“那是誰?”探春怔了怔,這回她可真想不出來了。

“尚不能確定。”水溶搖頭,探春知道他必是有所猜測,只是沒有證據。再說,自己又不是他什麼人,就算他確定了誰,也沒有告訴她的必要。

理智上雖然明白這一點,可感情上還是覺得有些受傷。儘管知道和水溶不會有什麼結果,她也只是抱著談一場戀愛的想法來往於北靜王府,但有時總會有幾分奢望。

她低垂雙睫,掩住了自己的萬千心緒,卻在水溶的凝望中,差點破功。宅女做得太久,連掩飾自己的情緒都似乎做不到。即使在這個時代歷練了幾年,還是不夠的。

“探春。”水溶柔聲低響,頭一次沒有稱呼“姑娘”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