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醒了。
又是一個夢。
睜開眼,看到一個雪白的房間。屋頂是白的,褥子是白的,一切都是白的。
彷彿夢中的雪白世界。
“醒了醒了”,一個聲音又驚又喜。
舅媽的那張胖臉在我上空出現,俯視著我。然後又擠上來好幾張臉。
是老舅,爸爸,媽媽。
我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鼻子裡塞著橡膠管子,嘴巴上套著氧氣罩。
我想問筱歌呢,筱歌呢。
他們卻只是對我笑著,沒有人知道我心裡想著什麼。
當我在醫院醒來的時候,筱歌卻不在我身邊。
醫生過來檢查了我的身子,取下了我的氧氣罩。
他摘下聽診器後,對老舅說:“小羽沒事!也就昏睡了三四天,其它都沒(淡藍)事。在醫院裡再住個把月,養養肩上的傷,就好了。”
忽然那個醫生問:“噫?那個一直給小羽陪房的筱歌呢?今天早上一大早我過來,他在小羽床邊趴著睡,他還問我小羽什麼時候能醒來。我告訴他今天中午就能醒過來――――現在小羽醒了,他又不在,你說他等的這幾天幾夜可惜不!”
媽媽忙笑著說:“那孩子幾天都沒有睡囫圇覺了,想來是回家休息去了!”
正說著,我聽到原本靜寂的病房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零亂而沉重的腳步聲。然後門“嘭”的一下給撞開。
我忙盡力欠身起來。
看到我的筱歌。
筱歌站在門口,臉上的表情複雜得很,有驚喜,有淚光,有期待,有焦灼。
他今天穿得特別乾淨,渾身都是國慶節時我給他買的衣服。鬍子(idanlan)似乎也剛颳了的,一臉清秀。只是眼睛卻暴露著熬夜太久的痕跡,都是血絲。
手裡,拿著一束雪白的百合。
我們都沒有說話,久久對望著。我笑了笑,他也笑了笑。
舅媽見狀,悄悄拉了拉媽媽的衣角,媽媽,爸爸,老舅他們就悄悄出去了。
媽媽臨出門回頭看了眼我,眼睛裡雖然再沒有拒絕,卻滿是複雜的神色。
筱歌就帶上了門,然後走過來,把百合放在我床頭。然後坐在我身邊,靜靜看著我,眼神平靜得如同一泓清水。如果沒有裡面那些熬夜熬出來的血絲,我肯定那是世界上最美麗的眼睛,眨眨眼似乎就能出水來。
“抱抱!”我聲音微弱地和他撒嬌。
他搖了搖頭,然後替我理了理我額上的發,輕聲說:“不行!你身上有傷。等你身子大好了,我天天抱著你,一輩子都不放開!”
我就乖乖地躺在床上不鬧了。也笑了。這個臭筱歌,總是能說出這(idanlan)麼綿軟的話讓人家高興!
一個月後。我就出院了。
在我住院的一個月裡,我所有的親人和朋友都來看我了。甚至老舅那遠在法國作生意的大兒子和大女兒也專程回來了。
只是我始終沒有看到那個人,瀋陽。
聽筱歌說,瀋陽最後一次出現,是陸詩雨從家裡把我脅迫走時,他正好來我家,就把電話打到我老舅的辦公室。當時老舅和媽媽在和重案組的人在開會,阿青接了電話就帶阿卡去老黑那裡搶人了。
之後,瀋陽再沒有出現過。
我打電話回學校,輔導員說瀋陽無故退學了,誰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瀋陽失蹤了。
我告訴了老舅,老舅懷疑是陸詩雨或者老黑的餘(淡 藍首發)黨為了報復瀋陽把他弄走了。但是瀋陽臨走前,他還去了學校辦了退學手續,把自己的臥具什麼都帶走了的,一切看上去那麼從容,不像有人脅迫他。
我寧可相信,他原本就是天使,現在他迴天堂了。
他在我心目中,是那個一再在我夢裡出現的天使。
我確信瀋陽就是那個天使憫憫的,因為瀋陽和他長得一個模樣。瀋陽總是在我和筱歌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一而再,再而三,而等到我和筱歌走到一起了,他卻忽然消失了。
所有我寧可相信他是回了天堂了。
我告訴筱歌,瀋陽就是天使憫憫,他回了天堂。筱歌就笑了笑說:“可能吧,如果真是,我們迴天堂後要好好謝他!”
終於出院了。
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全家一塊參加阿青和阿卡的婚禮。
聽老舅說,阿青和阿卡原來是黑道上的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