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有一件,也使直派不能忍受的:當護法之戰時,皖派軍隊在湖南屢次慘敗,時賴吳佩孚向南挺進,直打到衡州。若論功行賞,湘督一席自應由吳佩孚任之,而段先生竟發表了張敬堯為湘督。這樣的做法,顯然是直派打仗,皖派做官。吳佩孚本人因大為不滿,其他將領亦很抱不平。孫總理中山先生看透這一形勢,故贈吳佩孚六十萬毫洋。吳即撤兵北上,七月間即對皖派開仗。
直皖戰爭終於爆發了。這,一方面是使國家吃無窮之虧,人民受難忍之苦,一些訓練較好的軍隊,不能以之對外為解放民族保衛國家的義戰,即就此輕輕毀壞犧牲,一些有良心熱血的好將領,陷在夾板縫中,痛心疾首,而又無法擺脫。但另一方面,亦不能不說是國家民族之福。這一批惡劣的軍閥官僚們,若不這樣的彼此殘殺,自相消滅,國家將至何時始能上軌道?人民將至何時始得免於厄運?
直皖戰爭即在北方發生,南方軍趙恆惕、譚延輳Ъ綽什拷�コど常�鏈耍�薅癲蛔韉南娑秸啪匆⑹急�誹喲堋�
張敬堯督湘二年多,真使三千萬的湖南人民日處火熱水深之中。他用人的標準有三:一是本家,二是親戚,三是同鄉。所謂“二帥”、“三帥”、“舅帥”、“姨帥”之類,充滿了督軍署,佈滿了全湖南。湖南人有諺道:“會說霍邱話,就把洋刀掛。”實非誇張之詞。這一批批的大小官吏,無廉無恥,無法無天,終日吃喝嫖賭抽大煙,恣意蒐括以供淫樂。所統軍隊,比土匪還壞,對民眾姦淫搶掠,無所不為,反正沒有顧忌,沒有約束。我在常德看著種種的烏煙瘴氣,沒法能夠忍受,曾和吳佩孚左一電右一電地打給段先生,請他設法勒制,再不能任他胡作非為。可是我們越是說,卻越使段先生懷恨,而張敬堯也越發恣縱。
張敬堯把湖南人民害得太苦太毒了,無人不對他咬牙切齒地痛恨。有的殺豬宰羊,以為勞軍,等那些土匪官兵吃喝的醉了,人民就用菜刀、鐵鏟之類一一砍殺,往往一次殺死四五人。害民的軍隊得此下場,實在是應該的!
張敬堯軍退到嶽州,沿途燒殺淫掠,當地人民畏之如虎狼,紛紛到教會中躲藏。張軍知道,衝向那教會搜查。一位美國教士上前攔阻,亂兵即將此教士槍殺。這事傳出去,激起美人憤慨,當派武力前來鎮制。那美艦從上海起碇,以最大速力馳向嶽州,顯其威風,致在沿途江中衝翻了許多民船,許多無辜人民受滅頂之災。這一方面是美艦不能處之鎮靜沉著之咎,但一方面也是張敬堯軍所間接賜予人民者。這真是可恥可恨的事。看看人家軍隊保護他的人民是怎樣的精神,但中國軍隊不但不能保護中國的人民,反倒欺凌之,虐殺之,而驅之託庇於外人,又將此外人一併殺之,而使江船中人民受此無妄之災禍。這樣的軍人,還讓他高高在上的當督軍,是什麼緣故?只因為他是老段的學生和同鄉罷了。後來鬧得不可收拾了,張敬堯託他的親戚賈凱璋來央及我,請我透過教會關係,去和美艦說話。我說:“這沒有話可說,你打死了人,只好你姓張的拿命去抵!”
第二十六章在常德(6)
趙、譚先頭部隊到達長沙的時候,我接到代理國務總理薩鎮冰先生的一個電報,電中對我治軍及為政很是誇獎,他說他已自動地致電孫中山先生,請南方軍不要與我衝突,孫已覆電表示同意。並把原電轉給我看,叫我只管安駐常德,不必移動。我那時同薩先生並無一面之雅,竟蒙他這樣熱心關顧,使我欣慰極了。
趙、譚的部隊當時雖然沒有向我進攻,但我卻不能不有所準備。因留少數在常德,其餘都佈置出去。南軍在距離我們防地百多里的地方監視著,各不相犯。一日,駐漢壽的馮治安報告,說該方面南軍進迫,離他防地僅只四十五里,仍繼續前進,恐有決裂之勢。那時馮為連長,那一面防地只他一連人,我頗不放心。因令團長鹿鍾麟帶著一百多名手槍隊,夜間開了去,天明又轉回常德,天天如此,以防萬一。有一天南軍致函馮治安,說他們開來三四營人,請即讓開防地,以免殺伐。馮不肯屈服,回信說,我奉令在此佈防,在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之前,決不擅離防地。南軍又來信說:“我們有三四營之眾,你一連人恐難阻止我們前進。”馮覆信雲:“在我們一連人未死完以前,你們休想前進一步。”馮治安答覆如此強硬,南軍因即停駐,終於未敢進逼。
不久,北京政府給我命令,叫我們隊伍移駐湖北。我接到命令,決定仍走二年前到常德來的舊路,先到津市。那時在津市的駐軍為王汝勤的第八師。我乃先發一電,將我奉令移駐湖北,取道津市的話通知他。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