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寒光閃閃的寶劍已經架在她的脖子上。一個侍衛趁機折斷她的手腕,劇痛之中劍已鬆手。恆親王隨手扔掉舒靜君的劍,展開鮮血淋漓的雙手任身邊侍從簡單包紮,冷冰冰看著趴跪在身前的舞女。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舒靜君疼的說不出話,踢她膝彎迫她下跪的那位用力太大,她覺得自己的膝蓋骨已經碎了。她慢慢挺直身子,仰頭看著恆親王。眼角含淚,容顏悽美。恆親王剛才雖然差點兒命喪在她手裡,看見她這可憐動人的模樣,胸口不禁也是一滯。
誰知趁此時機舒靜君竟微啟紅唇,口舌用力,一枚黑色菱形小石從她口中激射而出!伴隨驚呼,侍衛手中的利劍也狠狠刺穿她的後心!
舒靜君覺得心口一涼,然後是徹骨地疼痛。痛呼一聲便萎靡地摔倒在地。侍衛將她的身體翻過來正面朝上,伸手探探她的鼻息,已然氣絕。
恆親王看著柱子上深深的痕跡也是驚起一身冷汗。剛才要不是他閃得快,他的脖子上可就要穿個洞了。
“殿下,這女子是梁國平西大將軍舒匡之女舒靜君。”趕來的心腹認出了刺客身份。
“將門虎女,果然名不虛傳。”恆親王怔了一下。看見那滿身鮮血的美女,心中卻是五味雜陳,道:“舒家一門忠烈,最後卻因本王的計策受冤而死。雖說兩國交戰各為其主,本王卻始終覺得有些抱憾。這女子既是舒家人,雖然膽大包天刺殺本王,倒也算是忠貞。人死如燈滅,也不必折辱於她,便將她厚葬了吧。”
×××
舒靜君猛地睜開眼睛,止不住地咳嗽起來。下意識捧住心口,那裡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小姐,小姐,你又做噩夢了麼?瞧這一頭的冷汗!”丫鬟弄柳聽見動靜,趕緊拿著帕子過來。嘴裡一邊嘟囔著,一邊小心地幫舒靜君擦汗。
綾羅絹帕上燻著淡淡的百合香,聞起來沁人心脾。舒靜君怔愣了一會兒,漸漸回過神來,不禁慢慢扭頭看窗外和煦的陽光。
現在是梁國聖武二十三年的冬天。不是三十四年的那個冬天。國未亡,家未破。她舒靜君還是平西大將軍府裡的千金小姐。因為母親四年前逝世,父兄皆在邊境雲州鎮守,父親覺得雲州苦寒,不想讓女兒跟最小的兒子跟著吃苦,等她倆為母親守完三年孝以後,就將兩個孩子送到京城,寄養在孩子三叔家裡。
靜君三叔舒業官拜中書侍郎,是常伴帝側頗受重用的正三品大員。三嬸汪氏原先是翰林家的小姐。三叔膝下還有兩個孩子,一個是今年十五歲的舒卿周,另一個是小舒靜君兩個月的舒靖蕊。
舒卿周愛熱鬧,見家裡多了一對弟妹很是歡喜,待她倆也周到熱情。舒靖蕊就不是很歡迎她們了。在她看來,姐弟倆的到來無疑搶奪了她的地盤與寵愛,且舒靖蕊又很有一點兒大小姐的任性,孤高自詡目中無人的脾氣。高興了就和來客玩笑幾句,不高興了甩臉子就走。舒靜君記得上一世自己沒少被她氣得暗地裡哭。當然,現在的她可不會再把這種小事情放在心上了。
“全怪五少爺,明知道小姐膽子小,還在家裡藏了那麼兇的一隻大老虎!”弄柳鼓著嘴吧說。舒卿周族裡排五,當年舒家還沒有分府的時候,家僕都習慣喊他五少爺。雖然現在大老爺在雲州鎮守,二老爺在定州當刺史,三老爺則居住京城,三家都不住在一塊兒了,稱呼卻就這麼叫了下來。且舒業明明是個清高孤介的文官,生的這個兒子性格卻隨足了大伯,從小不愛念書,專喜歡爬樹掏鳥蛋,上山獵野物。前些日子不知怎麼的竟讓他發現一隻瀕死的大老虎,連忙視若珍寶救了回來,悄悄藏在他的竹筠園裡養著。不敢讓老爺夫人知道,只是讓人打造了一付精鋼鐵籠困住老虎,每日拿自己的私房錢買許多肉塊餵食這隻大老虎。
“弄柳,不怪哥哥,是我好奇跟著別人進去的。而且哥哥被三叔責罰,那隻大老虎也被三叔派人打死了,還不知道哥哥有多傷心呢。”
弄柳嘴巴一撅,還沒說話呢,就聽到外面傳來響亮的聲音:“靜君妹妹,我來看你了!”話音未落,已經旋風般闖進一個健壯英俊的少年。弄柳驚呼一聲,尷尬地站起,圓圓的小臉霎時漲的通紅。天啊,剛才五少爺應該沒有聽到她說的壞話吧?
可惜天公不如人意。舒卿周不止嗓門大,耳朵也尖。他進來後先關切地問候舒靜君的身體,接著就面目兇惡地逼近弄柳跟前,戳著弄柳圓圓的臉蛋道:“珠圓玉潤,你剛才又說我的壞話,你要是再這麼多嘴多舌,我就讓妹妹不要你了,把你趕到粗使丫頭那裡,讓你每天干重活!還吃不飽飯!看你肚子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