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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河沒有說明白當時一個碼頭工人是如何存錢買到檀香古木的。旭想,辛苦存的錢,一下子全部給一個陌生人,被騙了怎麼辦?寧日大概會恨恨地抽一晚上水煙, 旭眼中的寧日寧日尋著孩子的方向追去。迎面撞上小身板縴夫拉船一樣拖著一麻袋的廢鐵,壓低腰回來了。“這個孩子不是要來寄居在他們身上,他只是和自己一樣,一個人活著太寂寞。我希望正兒明白。這事兒沒別的。就是我的錯。是我陪伴正兒的時間太少了,讓他不安了。”小寧正問西瓜怎麼接受他們分走爸爸寵愛的。“爸爸從來沒有單獨寵愛過我。所以孤兒來一個來兩個都沒有關係。他們,都是我們的兄弟。”無名,就這麼進了九間房。“無名很能幹。有時跟著我撿廢鐵。我看他辛苦,讓他休息兩三個小時再過來。他又跑去幫西瓜衝調米糊喂小寶寶。進店裡幫蠍子算賬。忙前忙後,沒個停下來的時候。這個孩子是我們之中最孤獨的孩子,因為沒辦法再忍受那種孤獨,所以害怕得透支自己的體力也不敢被他們有一絲一毫的嫌棄。”“已經知道暖是怎麼樣的感覺,所以更加懼怕地獄的陰冷。”旭深有感觸。“對啊。但是我也是知道的。楊河不是正的爸爸。我是知道的。扯遠了。人越多,越不好養。你知道這個理不?”“知道。”人心複雜,各懷鬼胎。“這一張張的全是嘴啊。”“哈?是這個不好養啊!”旭愣住了。“不然你以為哦!你含著金鑰匙出生哪裡知道沒錢的苦。那時候,六歲以上的,白天都要跟井出去撿破爛。小一點的,跟著無名洗衣服撿落葉柴火做飯。兔子帶著團團圓圓在家看店。瓜娃子最牛逼。不知道從哪裡撿來一套和尚衣服和破了洞的木魚。折了一根樹枝,捋了枝葉敲敲打打,嘴裡唸唸有詞。還真像個化緣的苦行僧。帶著蠍子滿城跑,裝假和尚去化緣。他們是這麼跟我說的。我一直也以為是這個樣子。就是無名的腰板總是直不起來這一點我怎麼都糾正都糾正不過來。直到有一天,我在無名肚子上發現了淤青的傷口。傷口很舊,淤青,邊緣甚至發紫。我嚇壞了。問他是不是正兒打的。那拳頭的力道不小。孩子之間我只教過正兒拳術。無名說不是。我又問是不是瓜娃子。因為那淤青面積太大,像一個成年人打的。我尋思著會不會是最壯實的瓜娃子。無名說不是。說不要告訴別人。說是自己撞門板上的。那就是拳頭打的!我看得出來!為了搞明白這件事,我特意請了一天的假。我要看看,我不在家的時候,孩子們都在做什麼。我不相信我的孩子們會欺負兄弟。”事實也不是。事實,遠比寧日的猜測更加可怕。西瓜很好,很懂事。給團團圓圓換紙尿褲,背上一個鞋蠍子,手裡一個兔子,站上小板凳在後臺招呼買東西的客人。小寧正回來了。往櫃檯上扔了一包很重的小錢袋。“今天的。”西瓜把錢收進抽屜裡。無名手裡提著一桶水過來了。小寧正跟西瓜對視一眼。說著寧日聽不懂的話。“他一直這樣?”“你還要帶他出去?”“不能一直都是捱打。他總得學會打人。”“正,無名跟我們不一樣。”“我不信。當初你也是這麼說的。現在,你看田雞跟雞蛋打得多好。”“無名。”寧正喊他一聲,無名的眼裡蓄著一汪水。嚇得一桶水都灑了。寧正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什麼。無名一直搖頭,明顯是拒絕的意思。“是我錯了。是我沒把孩子教好。我以為只要好好養活,孩子都會長成天使。事實上,我錯得很離譜。我早應該知道的。圓圓開口說話第一句不是爸爸也不是媽媽,是殺。正兒教她說的。”“他做了什麼?”“正兒帶著孩子們去打野食。”打野食,一個人去最幽暗的角落蹲著,等候今天的獵物經過,看準機會襲擊,搶了就跑。在東山,寧日為了湊錢給寧正看病,沒少幹這種缺德事兒。不過當時寧日黑吃黑,只打劫道上的。寧正不是。做的事真是缺德,沒良心。他專門蹲在角落裡,用鷹隼一樣的眼神鎖定過路的商人。哪個的目光經常注意腰間,是鐵定沒辦法安全出城的。賺錢的辦法很多。去偷比去搶好。盜亦有道。謀財不害命。寧日曾經教過他開鎖。以寧正的本領,看過一次也就會了。更何況手把手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