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騰的啟明星,整幅黃昏圖足以讓人震撼得落淚。而天穹之下,還有莽莽荒原和冰帽覆蓋的遠山。可可西里的山屬於崑崙山南系旁支,與西藏的山不同,西藏的山是地殼擠壓突兀而起,一座座山峰便如參天聳立的刀槍劍戟;可可西里卻是山勢低平,大多為獨立的平緩山坡,遠遠望去,便如大地上堆砌的巨大棉被。除此之外,便是遼闊的地平線,地上的綠色慾與天邊青藍連成一片。
一路行來,有藏野驢悠閒的吃草,母驢親暱的舔著小驢犢子,在夕陽的餘輝映照下,影子被拉得老長;忽而又是兩頭可愛的小棕熊,玩笑嬉戲著,奔跑開去;在地平線的邊緣,一頭碩大的野犛牛孑孓的矗立在背光處,暗紅色的太陽就在它的背後,只給車上的人留下一個黑色的巨大身影輪廓,似乎警惕的打量著這個奇怪的入侵者。
每一處都是完美的景緻,每前進一步便是另一番景象,大自然的美麗,那是畫匠們渴望表達卻永遠無法表達完整的畫卷,是詩人們渴望歌頌卻永遠也歌頌不完的聖詩。唐敏由衷的讚歎道:“太漂亮了,真美埃開過去一點,要是能有架相機就好了,這裡的每一處我都想拍下來。”
張立卻遠離了那個方向,唐敏不高興道:“咦?你怎麼開遠了?”
張立專心致至的開車,沒有答話,卓木強解釋道:“不能過去,犛牛是群居動物,獨居的野犛牛很危險。它們要麼是被驅逐出群的老牛王,要麼是挑戰失敗的野心家,離群后性格變得孤僻,對任何靠近它的生物都會發起瘋狂的攻擊。那種體重超過一噸的大傢伙,如果被它攻擊,那後果是很可怕的!它那犀利的角甚至能把卡車頂翻。”
唐敏吐吐舌頭,不敢再提非分的要求。為了不迷失方向,汽車沿淺灘的河床前進,不時有各種野生動物在車旁掠過,紅霞染雲,太陽已慢慢沒入山巒之後。唐敏不斷驚喜於她的新發現,新景觀,卓木強搭在她肩頭的手,卻越發冰涼,太安靜,太和諧了,眼前的一切景觀卻與他的感覺格格不入。從離開治多起,卓木強便感覺到一種壓迫,來自他們的身後,可是一直沒有任何的發現,他也希望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可是此刻,那種讓他身體發涼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
突然,車身向前一聳,張立明顯的開始提速,他冷冷道:“坐穩了1
卓木強反而心中一塊石頭落地,暗道:“到底還是出現了麼1
唐敏驚訝道:“怎麼啦?”
張立道:“後面有尾巴。好像是我們被跟上了。”
唐敏回頭張望,道:“哪裡有啊?我怎麼沒看見?”
張立道:“不錯,很難發現。以左面的犛牛為座標點,距犛牛右側約兩個手掌的寬度,兩座山的山坳處,看到了什麼?”
唐敏道:“沒有啊,就是有塊大石頭。”
張立道:“大石頭後面呢?看到什麼沒有?”
唐敏舉目張望,突然道:“咦?有煙,怎麼會有煙的?”
張立道:“那因該是一輛偽裝過的車,並一直與我們保持著距離,正是處在肉眼可分辨的範圍之外,現在它因該在加速了。那煙是快速行進的車激起地上的塵土。十多分鐘前我就看到了後面那塊巨石,我把它當作了遠山的輪廓,在這種地方,那些看起來不大的遠山,行走幾百公里它也是那個樣子,所以我沒有在意。可是如今走了這麼久了,它反而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正說話間,卓木強和唐敏都看到,遠處那個灰色的小石塊從中裂開,露出了猙獰的鋼鐵骨架,儘管距離遙遠,卓木強還是一眼就認出,那稜角分明的剽悍外形——一輛悍馬越野。
張立也從後視鏡看到了,喃喃道:“不會是悍馬吧?怎麼這麼巧,短短兩天看到兩架悍馬。”
卓木強心道:“不是巧,那根本就是同一輛車吧,只不過取掉了車牌而已。”他只是不明白,那人是怎麼做到的,如果他事先不知道自己要去什麼地方的話,那因該是從拉薩包機開始跟著自己,連車都跟著運了過來,並進行了巧妙的偽裝。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能有這樣大的能力,為什麼要跟著自己,卓木強心中有太多的疑問。
唐敏驚恐道:“會不會是盜獵分子?”
張立道:“不會是盜獵分子,盜獵分子不會開這樣的車出來,他們的車都是隨時準備丟棄不要的。而且,巧妙的偽裝,在近人區並不急於動手,而是等我們深入無人區之後才動手,看來不僅是針對我們,而且是早有預謀。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強巴少爺?”
卓木強答不上來,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啊,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