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李峮,陳翠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李衛不在身邊,石榴又去給李衛送飯了,身邊連個送信的人都沒有。摸著李峮的額頭,溫度高的嚇人,陳翠三魂去了六魄,全沒有了平日的冷靜自持,下一步該做什麼?第一反應居然是打120找急救。
想起中午李峮喊自己不舒服的委屈樣,陳翠坐在床頭,眼淚撲簌撲簌的掉,小孩子都說他不舒服了,做人孃的怎麼可以這麼不小心?小孩子發燒有很多種誘因,燒的時間長了有後遺症的。
“翠兒,怎麼了?”他六嬸一進門看見陳翠傻愣愣的坐在床邊。
“六嬸,峮峮發燒。”六嬸的形象高大威猛。
六嬸過床邊看看李峮,驚的叫了起來。看看呆愣的陳翠,趕忙推著她出門去要看郎中。六嬸在前邊帶路,簡單包了些東西和銀兩,後邊跟著意識渙散的陳翠登車向城中而去。
這邊李衛得了訊息,輾轉得知陳翠和李峮在金府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凌晨了。
李衛進入金府,下人們並沒有把他領到陳翠的面前,出面的反而是氣勢洶洶的金家夫人。
昨夜陳翠披頭散髮的來敲門,差點沒把李凌給嚇死。手裡抱著李峮一進門就喊救人,金老爺招呼了全揚州的郎中過來,李凌也嘗試了自己半瓶子醋的西醫,金府上上下下折騰到天光大亮才得到休息。
這會兒,李凌看見害陳翠驚慌失措、還自己說不好覺的罪魁禍首進門,還能給好臉色?
“李大人,小孩子發燒可大可小的。”站在屋簷下,李凌趾高氣昂的說話。
“多謝金夫人的救命之恩,日後~”李衛抹了把汗,急匆匆的趕來,冬日也能熱死人。
“你聽我把話說完~”李凌嚴肅的接著說:“翠兒嫁給你不是為了吃苦的。”
來的時候,李衛一直在愧疚,這一年來他仗著丁憂守墳的祖制對家裡忽略的徹底,想到六嬸的描述、陳翠的委屈、峮兒的高燒,恨不得揍自己來解氣,這會子聽金夫人如此說,頭低的更厲害了,半晌工夫才喏喏的開口道:“翠兒…。”
“人家水蔥般的人物,無論擱那兒都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你怎麼就忍心讓她淪為家庭主婦呢?”李凌憤意難平,陳翠是自己姐妹兒。
“…。。”雖然金夫人這頓罵,也算合情。可李衛心中焦急萬分,不知道翠兒和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金老爺在背後拉拉罵說話完全不著調的李凌,用咳嗽聲表示對李衛的歉意和無奈。
“你別拉我。”李凌很有氣勢的揮掉金老爺的手,繼續盡婦女主任的責任。
金家老四金鎮,站在一旁很有眼色的遞給自己親孃一杯茶,送上把檀香椅子,再殷勤的捏肩揉胳膊。往常沒少受李夫人的氣兒,這會子全靠娘撈回本了。
“要是李峮真的燒壞了腦子,我看你怎麼辦?”
“實在抱歉,不知翠兒現在何處?”李衛揮汗,眼瞅著金夫人身邊的東西越堆越多,連靠枕都弄出來了,趕忙截住話題,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
“你聽我把話說完行不行?”討厭~正說道興頭上被李衛這麼一擋,忘了剛才要說什麼了。哦!“我家翠兒怎麼這麼命苦啊!小的時候沒人疼,長大了也無人愛的。”
“…。。”李衛無語,只能耐著性子聽李凌的金玉良言。
李凌從盤古說到康熙,從女媧談到太皇太后,終於在一炷香後才大發慈悲的住了嘴,給李衛指了條明道。
隨著金府僕從,左拐右繞的站在客房門口,深吸口氣推門而入。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一小兩個人偎在一起睡覺,走近兩步還可以看見小的流著口水,不知夢到何方;那大的睡姿卻極不正常,歪在床沿處,倚在床柱上,一條腿耷拉在地上,大約是伺候了李峮一夜,剛剛睡去的樣子。
此情此景,李衛心裡直髮酸,怎麼可以只顧著自己的難過、只想著母親離去的痛苦、忽略了自己的妻兒?怎麼能夠把一家子雜事全推給沒有安全感的陳翠?
為了排洩自己心中的悶氣,將所有的委屈推給陳翠,還是個男人嗎?自己的憋悶消去了,翠兒的又該怎樣呢?心中一動,俯身替陳翠調整睡姿,末了輕輕的吻在她的額頭。以後他有翠兒,翠兒有他!
“李衛,你剛才是在吻我嗎?”陳翠睡眠很淺,聽到腳步聲響起,就有了醒意,可那腳步聲確實她最熟悉的聲音,閉眼假寐任由李衛擺佈,可那吻卻讓她破了功。
“是的,獎賞你的賢惠。”李衛大方的承認。
“那一個怎麼夠呢?一輩子才夠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