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名與器,不可假手他人。”
橫江對八足真人的言語,絲毫不在意,他反倒覺得,八足真人雖是邪魔外道之輩,可八足真人這段時日以來,在宣明道場裡,表現出來的對仙道孜孜不倦的追逐,足以讓橫江對這個道君,生出幾分敬意。
也正因如此,橫江才解釋了一句。
否則,以橫江的性格,又怎會和邪魔外道之輩說這些?
橫江棄劍,將之插在宣明峰頂,反倒讓八足真人有些疑惑。
八足真人在空中愣了片刻,也許覺得螃蟹魂魄太過於張揚,搖身一變化為人形,變回了那手臂粗長、身軀矮壯的魁梧壯漢模樣,朝橫江問道:“此劍當中,必定蘊含著徐無忌的長生之路,藏著徐無忌的道果,你為何不要?”
橫江笑道:“世人各有各的緣法,各有各的求仙之路,我何必去學徐無忌?道君雖是朱顏宮之人,卻也沒有選擇和朱顏天尊一樣的線路,反倒是想出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把凡俗世人吃螃蟹的八件器具,煉成本命法寶。道君不肯學天尊謀取長生道果的方式,我又何必學徐無忌?”
八足真人沉默良久,忽而問道:“宣明山景色秀麗,人傑地靈,可否讓我在此,借住一段時日?”
橫江略作沉默,已猜到了八足真人的想法,於是問道:“道君準備借住多久?”
八足真人道:“住到死,可否?”
橫江笑道:“不借,只租!租金另算。”
第四百六十三章:看守門戶
八足真人道:“租金怎麼算?”
橫江凝視著八足真人,細細想了想,道:“你住在宣明山一日,就鎮守宣明山一日,如何?”
八足真人皺著眉,道:“那我豈不是要替你們宣明道場,出生入死?”
橫江笑道:“你既住在宣明山,宣明道場就你家,難道不該出生入死?”
八足真人想了想,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又道:“我住在宣明道場,只助你宣明山抵禦外敵,卻不會替你宣明山征伐四方,這一點可要預先說好了。我畢竟來自於朱顏宮,非是你宣明道場弟子,自然也不可能像你宣明道場的弟子一樣。”
橫江看了看獨孤信,見獨孤信沒有反駁之意,又道:“就按你說的,你住在宣明峰,則替我宣明道場抵禦外敵,無需替我宣明道場征伐四方。不過,我宣明道場裡諸多規矩,你也要謹守。你既在我宣明道場做客,理當客隨主便。”
八足真人道:“這是自然!”
橫江道:“既如此,那我就替師門做決定,將這宣明峰頂,巨劍安插之地,東側方圓十畝的土地,租給你暫住,租金就如你我約定的那樣。”
八足真人道:“君子一言!”
橫江點點頭,不再多說,駕馭一股清風,下山去了。
八足真人走至巨劍旁邊,在東側橫江租給他的那一片地方,施展出五行土系法術,引動山石土壤,建了一座土房院落。他終究是螃蟹修煉而成,喜歡沙土,也只有這般看起來粗糙簡陋的住宅,八足真人才住的舒適。
當橫江離去,八足真人建了房屋,在場之人才反應過來。
“師尊!”
青雀飛至八足真人建好的房屋外,高呼道:“師尊堂堂道君,威震天下,怎能屈居這區區一座宣明山,還要替他們看守門戶!”
看守門戶!
周圍之人,面面相覷。
青雀此言,沒有半點謬誤。
先前橫江和八足真人做出的約定,說得好聽是用護衛宣明道場安危,來充當租金。可實際上說起來,就相當於宣明道場給他一個落腳之地,他則要替宣明道場看守門戶。
此舉,與看家護院的家丁,有何區別?
若說得再不好聽一些,家裡養的家犬,貓兒狗兒,不也是看守門戶的。
青雀臉色一片慘白。
她非只是擔心師尊的名聲受損,更因為這件事情與她自身,本就休慼相關。
如今,她師尊八足真人,成了給人看家護院之輩。她這個做弟子的,又如何自處?以後別人嘲諷她師傅是給人看家護院,而且是給一個開宗立道不過五千餘年,開山收徒不過二百餘年的小道場看家護院,再以此事來譏諷青雀,她如何反駁?
今日之後,青雀還有何面目,去面對她那些朋友?
轟隆隆。
八足真人施展仙門手段,在院子裡引出一座土柱,高高升起,直到百餘米之時,這土柱才停止了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