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得不道:“我是容蕭。”
“容蕭?哦,對。我們,在喝酒。”朱伊舌頭都大了。她平素酒量不錯,絕不該這樣輕易就醉了。
或許她這不清醒的時候更好問,若是對著平時的朱伊,容蕭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問出口。容蕭扶住垂下頭的朱伊,抬起她的臉:“公主,你這次一定要聽臣的勸,不能再讓謝映親近你。”
“啊?”朱伊腦子不時嗡嗡兩下,方才什麼也沒聽清。
容蕭以為朱伊聽進去了,聲音發澀道:“謝映他……他可有給過你避子丸?”公主困在宮裡,當然只有謝映給她弄這些東西。
朱伊這一團糊的狀態,哪能深思容蕭問了什麼,何況這問題實在突兀,任朱伊再怎麼想也不會想到避子丸這東西。
在容蕭的追問下,朱伊麵色迷茫:“沒,沒,給我……篦子玩。”
容蕭登時難以按捺心中的滔天怒意,謝映就只顧他自己享用舒坦了,可曾為公主考慮分毫?公主若是有了身孕該怎麼辦,別人會怎樣看輕她?容蕭只恨自己沒有本事,以他的武功殺不了謝映,他也不敢殺謝映,謝映若死了,西北虎視的瓦刺和按兵不動的藩地群雄還不知會掀起怎樣的風雲突變。
容蕭看著朱伊,終於沒忍住擁她入懷,動情道:“公主,你別怕,我會幫你。”朱伊雖然醉得厲害,卻也知道男女有別,且這懷抱這氣息她都不熟悉,本能地就想掙脫。朱伊一掙容蕭趕緊就放開了她。
匆匆趕來的大夫便看到黑檀架子床的蔥綠紗帳裡探出一截女子的手,他隔著薄綃握住雪白的手腕,仔細把了脈道:“三公子,這位姑娘沒有身孕。”
容蕭的眉宇稍微舒展,聽那大夫又道:“不過,不知三公子與姑娘同房是在多久前,這房事之後,最快也得月餘才能診出。”
容蕭算了算謝映入京的時間,差不多快一個月,那就是說現在根本就還斷不出,容蕭的眉又皺起來。他問:“你這裡有避子丸嗎?”
大夫答:“鋪子裡有,得去取。”
“去罷,我在這兒等你。”
大夫走後,容蕭又讓婢女去熬醒酒湯。容蕭獨自在帳子外頭坐了一陣,目光一直盯著帳幔,最終還是邁開步子,用輕顫的手慢慢撩起了帳子。
容蕭坐到床上,又將帳子放下來,把他與朱伊都關在裡面,隔絕了可能來自外頭的窺探,彷彿這樣,待公主醒來,他還是可以假裝沒有對公主不敬過。
朱伊喝了酒,酒氣令她兩頰暈紅,房間又被容蕭關得密不透風,她的額旁也有點點細汗,黑而密的睫毛輕輕顫動。容蕭望著朱伊微啟的唇瓣,彷彿被魘住一般俯下身。
房外的敲門聲讓容蕭一下回了神,他趕緊跳下床,接過婢女熬的醒酒湯。
容蕭也知道不能私自扣留朱伊太久,謝映如今領命護衛公主,他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找自己要人。將醒酒湯喂朱伊喝下,容蕭便打算送朱伊回客棧。
外面的涼風一吹,容蕭也清醒了,他果然是被酒刺激得昏了頭,他不能讓公主知道今晚是他擄了她,容蕭心裡也清楚,他從前之所以能取信於公主,便是因公主知道他心無雜念。若叫公主知道他起了這般心思……
不過,容蕭慶幸他知道朱伊最重要的秘密,就憑著這點,朱伊也不能輕易與他斷了聯絡。
在回去的馬車上,朱伊酒醒了大半,面對眼前情景,容蕭自有一番解釋。
而朱伊還不知道,因為她的緣故,謝映的人已將京城的公眾場所翻了個遍,尤其是京城的人牙子簡直受到一次嚴重清洗。
謝映接到訊息趕回客棧,確認朱伊沒有遭罪才放下心來,聽完容蕭的話,謝映冷冰冰看著他:“所以,你從那兩個人牙子手裡救走了公主?”
朱伊不喜歡謝映對著容蕭頤指氣使的審問態度,幫容蕭答道:“正是如此。”又做主讓容蕭回去。
擦身而過的時候,容蕭身上的淡淡香氣令謝映眯起了眼,那是朱伊衣裳上的薰香。若不是抱了許久,不可能染到另一個人身上。
容蕭的腳步突然滯在原地,他被謝映捏住了脖子,少年清秀的面龐痛苦地糾起,朱伊嚇得趕緊去掰謝映的手。謝映瞥一眼驚慌失措的朱伊,鬆手前道:“容蕭,若不是看在公主和容霆的份上,我不會這樣讓你走。”
謝映跟著朱伊進了她的房間,見朱伊連看也不看自己,問:“公主在為了容蕭生我的氣?”
“難道我不該生氣?容蕭好心救了我,你卻對他無禮。”朱伊剜謝映兩眼。
謝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