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試了一下,發現漏水,便返回內宮監,要求調換一個。
可內宮監的監丞不同意,說是每一個錫奴都是有分配到殿,沒有多餘的可供調換。
竹韻解釋說齊玉湮畏寒,晚上涼了腳便無法安睡,苦苦哀求監丞換一個。
可監丞就是不同意,兩人話不投機,便起了爭執。
最後監丞可能也確實被竹韻煩著了,便冷笑著說道:“你憑何在我面前指手劃腳?狐假虎威也要有虎可依才行。你家齊貴人侍寢之後,也不見皇上為她晉封位份,能給她一個錫奴便不錯了,還想挑三揀四?”
這監丞的一番話,將竹韻噎得半天說不出話。
這竹韻雖是侍女身份,但從小可是被齊夫人當半個女兒養著的,哪受得了這氣?當場便不依,與監丞吵了起來,後面差點動起手來。直到內宮監少監被驚著了,出來打了圓場,兩人才作罷。
竹韻沒有換到錫奴,反而受了一肚子氣,回來便守著齊玉湮哭了半晌。
齊玉湮正在房裡練字,聽了竹韻的話,將筆擱在筆架上,卻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以她現在如此位份,品級還沒有內宮監少監高,如何能說話?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忍氣吞聲。
看竹韻哭累了,齊玉湮嘆了一口氣,勸著她道:“竹韻,這錫奴我們不換便是。你也無謂再去找他們了,省得受氣。”
“那,那就任憑他們欺負貴人?”竹韻似是不服。
齊玉湮說道:“想必他們也不是故意將這壞掉的錫奴派給我的,既然也沒有多餘的錫奴調換,我們也不去為難他們,我不用錫奴便是。”想了想,齊玉湮又道,“竹韻,這宮裡本就是捧高踩低的。如今我被皇上所厭,別人自然看低於我,怎麼可能有好臉色給你看?只怕今天這樣的事,以後更是常見。今日你都無法承受,以後遇到更艱難的事,你可怎麼辦啊?”
聽了齊玉湮的話,竹韻抹了抹淚,也不說話。
梅香也在一旁勸著竹韻道:“竹韻,你就儘量忍著點吧。我們在宮裡的日常用度都由內官監發放,與他們撕了臉,只怕以後吃虧的還是我們貴人。”
竹韻抬起頭,眼淚汪汪地望著齊玉湮:“貴人,我不相信皇上會如此對你的,這其中定有什麼因由。要不,你去求見皇上,問問他吧?”
聞言,齊玉湮微微一怔,然後苦笑著搖了搖頭:“問他又有何益?無謂再去討人嫌。”說著齊玉湮執起毛筆,蘸飽了墨汁,將筆落在潔白的宣紙之上,努力讓自己將心思凝聚在筆尖,不再作他想。
日頭剛落,御書殿便點上了燭燈。瞬間,滿室便灑上了黃色的光華。
李璟批完了摺子,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然後慢慢踱到牆邊,走到一幅女子畫像前,怔怔地看著畫像上的人,發著呆。
常海走屋外走進來,看著李璟發呆的背影,怔了一下。
這幾日皇帝無事之時,總愛站在畫像前發呆。
他對皇帝心中的心思,自是一清而楚。
羅巧兒、梁紫雲、潘莠君來侍寢時,皇帝叫人帶她們直接去了偏殿,根本連面也沒見。能進皇帝寢殿上龍床的女子,至今只有齊玉湮一人。
雖然事後皇帝沒有晉升齊玉湮的位份,但他知道,對皇帝來說,齊玉湮是很不同的。
想到這裡,常海輕輕走上前來,對著皇帝行禮道:“皇上,離齊貴人上回侍寢已經過了好些日子了?她身上的傷應該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今晚,要不要小人去傳齊貴人侍寢?”
聽了常海的話,李璟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這幾日,雖然沒有傳齊玉湮,但他心裡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那個夜晚的美好,讓他一想到,至今心裡仍然激盪不已。可對齊玉湮對他的逃避,他也久久不能釋懷。
可如今,他望著齊玉湮的畫像,心裡卻無比渴望能夠見到她。
半晌,他才轉過身來,對著常海問道:“這幾日,她如何?”
“齊貴人與往日一般養花練字,並無異樣。”常海想了想,又說道:“只是,前兩日齊貴人的侍女竹韻與內官監的監丞起了爭執。
他蹙了蹙眉:“為何爭執?”
“聽說內官監發放給齊貴人的錫奴破損,竹韻姑娘到內官監想換一下,內官監不允,兩人便爭執起來。”常海回答道。
“小小錫奴而已,若是壞的,換一個又有何難?這內官監的監丞為何不換?”李璟問道。
常海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宮中之人,慣會看臉色行事。齊貴人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