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折騰吵鬧之後,二人可算還是相擁而眠了。雪梨還可以隨意睡,謝昭睡了不過一個時辰就不得不起來了。
還得趕回宮去上早朝呢。這會兒是丑時末刻,趕回去之後先盥洗再吃些東西,時間應該夠,也可能需要讓朝臣們稍等一會兒……
雪梨睡得迷迷瞪瞪的,只從屋中光亮和宮人輕微的聲音中知道他已經起來了,蹭一蹭挪到床邊,然後伸手向外夠。
她想抓一抓他的手什麼的,但摸了摸發覺他好像並沒有離他很近。過了好一會兒才感覺他的手握過來,他俯身在她額上一吻:“接著睡吧,留了人送你回去。”
“嗯。”雪梨應了一聲,緩了半天的神思,可算稍睜了眼,望著他的面容一句嘟囔。
“什麼?”謝昭沒聽清楚,湊近了些。
她皺皺眉頭,眼睛又閉回去,一字一頓地重複:“不要再冤枉我了,好不好?”
這呆梨!
謝昭啞笑間心底一陣苦,看她無知無覺地沒等到答覆就又要再睡過去,便在她面頰上輕輕地又親了一下,壓音道:“不會了。就這一次,以後我至少會先問問你的。”
然後她又“嗯”了一聲,也不知對這答案滿不滿意,總之她沒多理他,往裡打了個滾,抱著被子就又睡熟了。
就算她還在生氣也不怪她,他要是能多陪她一會兒就好了。
謝昭沉吟著輕吁了口氣,遂舉步往外去。躍上馬背,踏著夜色趕回宮去。
雪梨再醒來的時候一問時辰,差一刻晌午。
……睡太久了!
於是匆匆忙忙地起了身,也沒心思在這酒樓裡多用膳,急著回家。
她昨天走時也沒跟家裡說一聲晚上不回去,不知爹孃會不會著急。
盥洗梳妝都很快,更衣時她一看宮女捧來的是一身新的齊胸襦裙就臉紅——昨天那套是被他硬撕壞的,他們收拾的時候……肯定御前上下又都知道了!
啊啊啊啊越活越沒面子了!
雪梨心中慼慼然,接著又不能不想一會兒要在自己院子裡動刑立規矩的事,羞赧和怯意擰成一團,讓她心緒可複雜了!
是以阮松阮柏迎過來時就見妹妹死死低著頭、冷這張臉,誰也不理地悶頭往裡走。
兄弟倆相視一望:怎麼回事啊?不是說跟陛下出去了麼?這是跟陛下鬧不痛快了?
……跟陛下鬧不痛快了?!
二人一下就慌了,趕緊上前去追雪梨,左問一句“妹子你怎麼了?”右說一句“梨子你沒事吧?”,但是雪梨沒怎麼理人。
等到她進了自己的住處,他們再往外一看,就更慌了——遙遙看見好幾個宦官跟著進來了,搬著長凳拿著竹杖,這是要打人的陣勢啊?
這個他們見自家親爹捱過,可爹到底是個男人,又天天下地幹活,身體好啊!
這回是衝著妹妹來的?!
阮柏臉色都白了,衝出去拽著徐世水就打結巴:“大大大、大人……您聽我說,我妹妹她她她……她不懂事!您別……”
“二哥!”雪梨趕緊叫住他。她這才知道兩位哥哥這是想偏了,一跺腳,出門就把阮柏往回拽,“不是對我!你們別管了,我這兒有事要料理,你們出去出去出去……”
阮松阮柏一頭霧水地被推出了院門,然後身後的門被一撞,倆人想想,她那話不想敷衍他們。
那她沒事就好,讓她自己好好料理。
臥房裡,雪梨好幾番深呼吸,還是覺得心裡特別虛。
要是蘇子嫻在就好了。這種事上,子嫻比她冷靜多了。
但現在她自己也必須應付好!
雪梨靜靜神,叫來奶孃簡氏問阿杳在哪兒,簡氏說:“帝姬去和她表兄弟玩了,祁姐姐和夫人帶著的。”
正好,阿杳不在她可以更容易狠下點心。
片刻後,宮女宦官都被叫到了堂屋,雪梨強自平心靜氣地端坐著,先看向清夕聽菡:“沒你們兩個的事,歇著去吧。”
清夕聽菡是撥給阿杳的人,又不愛多事,絕不會來替她拿主意。
清晰聽菡看著有點蒙,全然不知這是發生什麼了,再看看外頭徐大人擺開的陣仗,趕緊福身告退。
剩下的就都是她的人了,雪梨也沒繞彎子,直截了當:“說吧,讓芝麻去跟御令衛打聽我爹捱打的事,是誰的主意。”
幾人同時一震,但一時沒人說話。雪梨淡睇著他們:“我把話擱這兒,這事做得沒錯,但不該瞞著我。你們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