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些了、能吃別的東西的時候,外人送來的東西也一概不許吃、不許用,包括御前的和惠妃夫人賜的都不許。”
“夫人?”奶孃顯對這吩咐有些詫異,猶猶豫豫地委婉問她:“不知陛下那邊送來的東西……會有什麼不妥?”
“倒是不會有什麼不妥。”淑妃閒閒笑著,“可你知道麼?本宮嫁給陛下這麼多年,一直覺得東宮的菜、宮裡的菜都不如家裡的好吃。這是個念想,就算離開了也總會念著。”
許多記憶都是這樣,習慣了家裡的就無論如何習慣不了宮裡的。繼而便總念著想著,日子久了越想記憶越深刻,連昔年不開心的事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那些再也摸不著的回憶。
繼而覺得孃家越來越親切,時時處處在努力待孃家好一點。
在後宮無權無寵,以後就只能指望倚靠孩子。那麼她好好待阿杳、阿杳跟她親就夠了,與別人接觸得少了自然就不會和她疏遠,日後出了什麼大事,也自是向著她這邊的。
冬去春來,天氣日復一日地轉暖。轉眼間便已是六月,今年顯比去年要熱上許多,屋中若放著冰雕降溫,踏出房門便會明顯感覺到一股熱浪。
宮中都盼著皇帝下旨去行宮避暑,六月中旬下來的旨意,卻是皇帝要去南邊看看。
旨意一傳出來宮裡就安靜了,莫說後宮沒有人主動提出隨駕,就連御前眾人都不想去。
大夏天的去南邊,據說還是要走水路?又熱、又潮、蚊子又多……
雪梨兒時去過南邊一趟,一想那種黑底白花的蚊子就大冷顫——那種蚊子可可怕了,咬出的包又大又硬還特別癢,時常幾天都消不下去,撓破了都照癢不誤。
於是她動了點小小的歪心思,軟磨硬泡地,求崔婉把熬酸梅湯的活交給她了。
這活不難,用料也好掌握,總共就烏梅、山楂、陳皮、甘草、清水五樣東西,連蜂蜜都是後加的。但這活費工夫,天熱了誰都愛喝這個解暑,御前上下的酸梅湯全靠御膳房備著,一般接了這差事就閒不下來了。
是以她出現在紫宸殿的時間自然而然地少了。雪梨暗搓搓地想,這樣一來皇帝大概就不會想著叫她隨行了嘛!
她這麼心安理得地躲了三天,第四天,陳冀江親自來傳,說陛下叫她過去,她惴惴不安地進了殿,皇帝迎面就扔給她一句:“朕要去南邊走走,你想不想去?”
雪梨:“……”一點也不想!
她心虛地互點了點手指,左思右想道:“奴婢留下來照顧阿杳吧……聽說她現在夜裡哭得時候多了,怕淑妃夫人歇不好……”
還能更不會找藉口麼?悅和宮用得著你去幫忙?
謝昭原是摸到她這彎彎繞的心思有點生氣,一聽她這站不住腳的理由就發不出火了。淡淡瞪她一眼,悠悠看奏章。
雪梨被他一瞪就知道自己又錯了!
這幾個月來都是這樣,打從她“強調”自己已經長大了開始,他就不再像之前一樣愛嚇唬她、逗她或者吊她玩了。什麼地方再錯了,他也不再是從前“耐心教導”的做法,就瞪她一眼然後晾著她,等她自己認錯去。
——每到這個時候雪梨就很後悔自己那晚的宣告啊!看來還是當個小孩子好。
原地思量了一會兒,大致猜到他生氣可能是因為知道她的小算計了。雪梨一點點湊過去,堆著笑咬咬牙:“奴婢錯了,陛下別生氣……”
“……”謝昭聽得有點嘔血。
這幾個月來雪梨的聲音明顯在變,不再是從前那種稚嫩,卻又偏生聽著愈甜愈軟。每每認錯的時候聽著尤其戳心,總讓他有一種其實是他錯了的錯覺!
他好生定了定心,看向她:“是不是不想去?”
“是……”雪梨低著頭承認,偷偷瞧瞧,自覺解釋真實原因,“那邊的蚊子太毒了,而且又熱又潮雨水多,奴婢覺得在宮裡曬著……舒服那麼一點兒。”
嘖,拿手比劃著“一點兒”還儘量放緩口氣,是不想他覺得她嬌氣?
謝昭輕哂:“行,不逼你。你多去看看阿杳也好,若有什麼事,讓明軒君遞信給朕。”
雪梨一喜:“衛大人回來了?!”
“過兩天到洛安。”謝昭笑道。再一看她,好像眼底都浸了蜜了,便抬手擋了她的目光,又守著分寸沒碰她的臉。
手掌後傳來一聲笑音愉快,謝昭挑了挑眉,情緒莫名地道:“南邊好東西不少,想要什麼也告訴朕,不非得有事才能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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