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定神,看向置在漆住邊的樟木箱子,向她道,“你先吃著。”
然後他便朝那箱子走過去了,雪梨一看不知有什麼事,也不好接著吃,就跟在他身後走了過去。
謝昭彎腰開啟木箱,滿箱的東西映入眼簾。
沿途帶回的東西太多,這一箱都是些小件,他就讓人直接放進來了。
見她跟過來,謝昭胳膊碰碰她:“挑喜歡的吧。”
雪梨在宮裡見過的好東西也不少了,卻還被箱子左側隔板後放著的數支釵子吸引了目光。
那釵子……她完全看不出是什麼材質,大多是做成各樣花朵,每一支都顏色鮮亮。
——會吸引目光就是因為顏色太鮮亮了。和常見的做得“栩栩如生”的花簪不同,這個釵子流光溢彩又透亮,讓人一看就知道“嗯,這是假的”,但又偏會覺得美得攝魂奪魄,花瓣又都看著精巧纖薄,整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怪異美感”。
簡而言之,她原本以為“做得像真的”才會好看,這個硬生生反其道而行,愣是讓她懵了。
她揀了一枚小小的插梳託在手裡,好像是桃花,花瓣是淺粉的,花蕊是深粉,三朵花簇著,旁邊幾片透綠的葉子弧度各異:“好精巧啊……這是什麼做的?”
“不知道。”謝昭無奈一笑,“晴州當地工匠的手藝,不外傳,朕也不好逼問。”
她聽言瞭然地點點頭,眉梢眼底的神色顯是有“民間奇才多”之類的感慨。謝昭見狀暗鬆口氣:喜歡就好。
她不知道,這個簪子最初就呈到御前一支,他不經意地一看,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雪梨戴著會不錯”,這才特意著人置辦去了。
彼時他心裡想得簡單,覺得去南邊走一趟總要帶點東西給她。回來再見到她時卻莫名緊張了,也可能是分開得久了有點摸不準她的喜好,竟心中惴惴地擔心她會不喜歡。
雪梨真的好喜歡這個東西,那個光澤好像照得心裡都軟了。左看右看間不禁有了笑意,也愈加放鬆下來,又問:“汀賢戴的也是這個嗎?”
“汀賢?”謝昭一怔。
雪梨望著他道:“她耳邊那個,奴婢剛才以為是玉片的來著……其實應該也是這個?”
“哦……”謝昭這才想起來了,點頭,“是,剛送到的那天隨手賞了御前的人幾個,她正好在跟前。”
這麼一想,他還記得岳氏特意挑了那個梨花的,在一堆東西里顯得特別不起眼,他聽到她自言自語說:“每天都能見到雪梨啦!”——他當時險些把那支釵子扣下給自己留著看。
謝昭看著她對那個小小的桃花插梳愛不釋手,信手拿起來往她鬢邊一戴,再看看她這一身橙色的齊胸襦裙,又默默地給她摘了——不太配。
“先放下吧,一會兒讓人一起給你抬過去。”他把插梳放回箱子裡,雪梨一愕:這是打算都給她?!
放眼望去裡面足有四五十支啊!
“拿著玩吧,想送人也隨你。”皇帝噙笑道,一句“專門為你買的”卻不知怎的又咽回去了。
嘶……自己今天怎麼畏畏縮縮的?在自己殿裡到了無所適從的地步。
他正正色,把箱子一蓋,又頷首說:“先吃飯吧。”
嶽汀賢回到住處,小院裡一時都挺開心。蘇子嫻讓她歇著,親手沏了茶來給她,福貴拉著她問東問西,好奇南邊都有什麼趣事。
一貫和汀賢不怎麼親近的豆沙則有點悶,站在兩步外聽著,偶爾附和著笑兩聲。
汀賢倒主動拿了個盒子給她,含著笑說:“這個給你。”
豆沙客氣地道謝後接過,開啟一看,是一對珍珠耳墜,接著便聽汀賢又道:“陛下賞的,我戴顯膚色暗,你拿著吧。”
豆沙聽得有點彆扭,還是先行收下了,抬頭往院門一看:“梨姐姐!”
她藉著這個正好就把耳墜的話題繞過去了,盒子往石桌上一放就跑過去迎雪梨,走進了又忙剎住腳,福身:“陳大人。”
“喲,豆沙也長高了。”陳冀江悠哉哉笑得和煦,看起來心情大好,甚至還拍了拍豆沙的額頭。
他吩咐身後的宦官把箱子放下,又跟雪梨寒暄:“這幾天好好歇著吧,到了新年的時候可有的忙的。”
“諾,奴婢知道。”雪梨應下。去年新年的時候她是陪著陸夫人過的,不過每天都折回來一次,單是看一眼也知道會忙得焦頭爛額。
陳冀江滿意點頭,一甩拂塵就走了,雪梨要塞銀子謝他走這一趟他也不收——嘿,哄著雪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