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收過任何人哪怕是一分錢!橫巷的拆遷工作也沒有任何違規的地方,每一份拆遷補償協議都沒有違反區委區政府聯席會議精神。”
說完,郭立就緊緊閉上了嘴巴,眼觀鼻鼻觀心,不再搭理盧勳。
盧勳臉上的怒色一閃即逝,他強忍著怒火換上一副語重心長的表情,說道:
“郭主任,大家都是老同事了,說實話我也願意相信你是清白的。但是現在證據就擺在那裡,你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現在組織上讓你主動交代問題,其實就是給你立功的機會啊!這個機會你不把握住,真正移交給檢察院之後你就被動了呀!”
說到這,盧勳站起身走到郭立身旁,附耳小聲地說道:
“郭主任,範書記對這件事情非常關注,今天他還讓我給你帶個話,他說犯了錯誤不要緊,只要如實的交待問題,組織上是會酌情考慮的,尤其是你與那個方揚之間的事情,範書記希望你能一五一十地老實交代,範書記說了,如果在這個事情上你能配合好紀委的工作,免於起訴也不是不可能的。”
郭立眼裡閃過一陣譏諷的光芒,此時,範長天和紀委的目的昭然若揭,郭立作為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的老油子,自然早就發現端倪了。
不過他想不明白範長天為什麼要對方揚下狠手,難道是方家和范家之間的********?
郭立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聽說範書記是京城范家的人,雖然是隔了好多輩的遠親,但好歹也是親戚啊,而且區裡一直都有傳聞說範書記即便在范家也是很吃香的。
而方揚能和關衛平稱兄道弟,而且聽謝方智說方揚還到過省委方書記家做客,所以在郭立眼中,方揚無疑是方家的子弟。
聽說范家和方家都鬥了幾十年了,兩家向來都不對付。
搞不好這次就是神仙鬥法,自己卻很無辜地遭到了波及吧!郭立在心裡無奈地說道。
不得不說盧勳的話讓郭立有了一絲心動,但是心念急轉之下,郭立很快就做出了決斷,世家最忌諱的就是牆頭草,如果郭立此刻倒向範長天,那就兩頭都不是人了。
他郭立一個小小的區拆遷辦主任,無論在方家還是范家的眼中,只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螻蟻而已,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心塌地地站在方揚這一邊。
郭立透過兩次接觸,感覺方揚與一般的紈絝子弟有些不同,應該不是那種薄情寡義的性子,他也只能寄希望於方揚會出面幫他斡旋度過難關了。
況且在方揚這套房子的拆遷補償問題上,郭立所做的一切確實都是在政策允許的範圍內,嚴格來說只是鑽了政策的空子而已,甚至連違紀都算不上。
至於那十萬塊錢的賄賂,更是子虛烏有,完全是範長天栽贓陷害,如果有重量級領導願意出面說話,根本就是經不起組織調查的。
想到這,郭立也堅定了心中的想法,乾脆就裝起了糊塗來:
“對不起,盧書記,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你說配合組織調查,我不是一直都在配合嗎?”
“你……很好,都到這時候了你還心存幻想!郭立,我告訴你,跟組織對抗是沒有好下場的!你就等著瞧吧!”盧勳騰地站起身來,也撕下了剛才偽善的面具,指著郭立的鼻子大聲說道。
“組織?”郭立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意味說道,“誰能代表組織?你盧勳嗎?還是範長天?”
都已經撕破臉了,郭立也乾脆直呼其名,完全沒有了任何顧忌。
盧勳陰冷的眼神死死地盯住郭立,半晌之後才長身而起,黑著臉拂袖而去。
盧勳一出套房的門,就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道:
“馬上給黃主任打個電話,問問範書記的日程安排,就說我有工作要向範書記彙報……另外,通知拆遷辦的徐茂榕到我辦公室去等著,我有事兒找他!”
“好的盧書記!”工作人員應道,掏出手機聯絡了起來。
黃主任就是範長天的秘書黃德華,同時也是區委辦的主任。
郭立淡淡地看了看盧勳氣急敗壞的背影,眼中的神色堅定了不少,他拿起茶几上的信籤紙和自來水筆,慢慢地踱步來到書桌前坐下,攤開紙來,一筆一畫地開始在信籤紙上寫字。
兩名紀委的工作人員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了一絲喜色:難道這個郭立突然想通了,準備交代問題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湊到郭立的身後,伸長脖子張望,一看之下,兩人的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