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這裡的問題,我想有個喜歡我的家人,你明白嗎?”
“不明白,我也可以當你的家人,會很喜歡、很喜歡你的。”
“你怎麼能這麼自私呢?我以為你會為我找到家人感到開心,但你卻只想讓我留下陪你玩。”那是趙小樹第一次明白話急傷人這個道理。
在他開口之後大壯就沉默了下來,沉默到讓他在最炎熱的夏季卻彷彿如墜冰窟。
他緊咬著牙告訴自己不能退讓,想想你身上這身衣服,這可是你第一次穿的如此體面,不再是不合適的、淘汰的、十天半個月也沒有洗過的,而是隻屬於你的、合身的、嶄新的,帶著一股新衣服特有的味道的衣服,“爸爸”說只要他跟他走,以後他都會過上這樣的好日子,他想過上這樣的好日子,不想再吃殘羹剩飯,不想再衣不蔽體,不想再被打了。
最後,經過窒息的等待,小樹贏了。
大壯終於想通,重新揚起笑臉,缺了一顆門牙的笑臉,她說:“你說的對,我不應該這麼自私的,對不起啊,我剛剛只是因為門牙掉了有點不開心。你終於遇到了一件好事,天大的好事,比我的壞事要好的好事,它能遮蓋住我的壞事,我應該為你高興的,恭喜啊,你爸爸來接你了……”
最後那個女孩笑著笑著就哭了,哪怕被很多人圍著,無法以少勝多時她也沒有哭過,但現在她卻哭了。
趙小樹慌了,他差一點就脫口而出說我不走了,我留下來陪你,但最後他還是忍住了。
大壯也沒需要小樹的安慰,她一邊倔強的不斷擦著眼淚,一邊已經安慰了自己:“我不能哭,這是對於你來說的好事,我真為你高興,哪怕你要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也不該哭,哭多了會犯病,媽媽爸爸要擔心的,我討厭那樣。哭沒有任何用。我們還是來想想你的新名字吧。”
“新名字?”
“你被新爸爸找回去之後,肯定不能再跟著過去的壞爸爸一個姓了,而既然姓要改,不如一起把名字改了,小樹太普通了,去了大城市會被別人笑話的。你新爸爸姓什麼?”
“姓錢,他叫錢有錢。”
“……我們需要一個文藝一點的名字。”大壯委婉道。
“好啊。”
可惜直至金烏西沉,知識儲備有限的大壯和小樹還是沒能想到什麼好名字,大壯安慰小樹:“不要擔心,我今天晚上回去就打電話問問我爺爺,他可會起名字啦,我爸爸的,我的,還是我哥哥的都是爺爺起的,大家都說很好聽。”
那是楚清讓最後一次見到他的女神,因為連夜他就跟著錢有錢走了,沒有告訴大壯。他不想她再哭了,但告別總會讓人哭,所以他選擇了不告而別。
等後來趙小樹因為dna不符被錢家送回來的時候,他的女神已經走了,她住過的縣城上的大屋早已人去樓空。
他每天都會去大屋門口等一段時間,希望有天女孩會回來,可惜,大屋再也沒有來過人。
最後,他決定主動去找他的女神,他翻進了已經被廢棄的猶如鬼屋的大屋,一間一間的艱難翻找線索。然後從某個櫃子裡找到了一本也不知道是被忘記還是刻意沒有帶走的牛皮本,第一頁有大人的字型零散的寫著一些綴著錢姓的名字,只有頁面一角,是小孩子信筆塗鴉的一個十分幼稚拙劣的火柴人,腦袋邊划著一個指向箭頭,寫著小樹的名字。
那一刻,趙小樹抱著本子哭的泣不成聲。
自此心魔叢生,執念深種。每當遭受毒打、誣陷以及苦難時,他都這樣告訴自己,這都是你拋棄了唯一對你好的人的報應,你活該,如果你沒有被虛榮迷了眼,盲目的跟著別人走,此時你已經和你的女神一起離開了,在lv市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人生是由無數個選擇構成的,楚清讓始終無法從幼年那個選擇中走出來,那個或許真的會改變他一生的選擇。
所以在楚父楚母認回他時,他只提了一個要求:“我要叫清讓。”
那是那個本子上唯一被畫了圈的名字。
然後趙小樹就正式改名楚清讓,帶著他唯一的行禮——被撕下來的火柴人簡筆畫,懷揣著激動的心情,再一次去了lv市,期待著能在有兩千萬人口的lv市找到猶如滄海一粟的大壯。
“怎麼可能找得到。”阿羅第一次知道這事的時候差點給楚清讓跪下,在這個尋人的故事裡變數太多,而楚清讓僅僅知道對方是個跟他差不多大的,有哮喘的,叫大壯的黑胖女孩,噢,對了,還要加上也許會存在的老家是青城,居住或曾居住在lv市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