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鮮花,戒指也只是一拉就壞的易拉環。
她還穿著渾身皺巴巴的棉布裙,裙襬沾了不知名的液體,甚至連頭髮都亂糟糟的,可唐咪突然覺得,比起那講究到極點的西餐廳,小提琴,鮮花,氣球,沒有任何一刻能敵得過此時,他眼中有急切和熱忱,有溫暖的愛意,有彷徨的不安。
“好。”
她向他伸出了左手。
程昊鄭重地替她帶上了易拉環。
兩個加起來超過五十歲的男女,在這麼一個不高階的酒店,用一個簡陋的易拉環求了一個簡陋的婚,不隆重,不浪漫,卻溫暖。
程昊猛地抱住了她,這個冷硬派在這一刻,居然眼眶微溼,環住她的手臂微微顫抖:
“唐咪,我不是在做夢,是不是?”
“不是。”唐咪捧起他的臉,在他額頭輕輕吻了吻,“不是夢,我是你的了。”
你也是我的了。
她心想。
這個易拉環,她得去鑲起來,留著,萬一以後程昊悔婚。
程昊抱著她轉了一圈,這個傻男人,在這一刻,一點不快都沒有了,昨晚的憂心忡忡、嫉妒狂亂,全被狂喜淹沒,他實在高興地沒法,把她一放下,就跑到衛生間,反鎖住門,對著鏡子“哈哈”大笑三聲,鏡子裡的男人,透著股沖天的傻氣,可他歡喜極了。
她肯嫁給我了。
她是我的了。
她終於……是我的了。
笑完,他又捂住眼睛,不知是酸,還是喜,眼淚一點點地從指縫滑落。
過去無數日日夜夜裡的煎熬,好像在這一刻,得到了緩解,總會順利的,對吧?
程昊拿手機給程老頭髮了條訊息:【爸,我求婚成功了。】
程老頭秒回:【恭喜傻兒子哎。】
唐咪在衛生間的門外,靠著牆壁閉上了眼睛:老天爺,該放過她了吧?
程昊洗了把臉,等出來時,已經看不出一樣,睫毛溼漉漉的,連著眼睛也跟水洗過似的。
“糖糖——”他摸了摸她左手無名指上的易拉環,“這只是一個約定,你等著。”
他會給她一個真正的盛大的在所有人祝福下的求婚儀式。
“那我等著。”
唐咪撲到了他懷裡,這一刻,她想,愛是什麼,她也許這輩子都弄不明白。可起碼此時此刻,她期許未來的每時每刻,都希望能與他在一起。
至於原因……
唯有蓋棺定論,才說得清。
程昊抱了抱她:“我得走了,不能再推。”
他戀戀不捨地放開她,太幸福,以至於患得患失:“下週三,你會回北城拍廣告,對不對?”
程昊向她確認。
唐咪點頭:“對。”
“那我在北城等你。”
臨走時,他忍不住又深深地吻住她,她的嘴唇像蜜一樣甜,眼睛如水一樣明澈,臉頰像花一樣美。
“我走了。”
程昊深深地看她一眼,轉身推門出去,唐咪靠著房門,眯眼看著男人被保鏢簇擁著往電梯口走,他似有所感,回頭望了望,又大跨步走了,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孫特助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她面前:
“唐小姐。”
他頭也不敢抬。
唐咪將門關上,迅速地換了一身衣裳,開了衛生間的排氣扇,過了約莫十幾分鍾才開門,孫特助還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外,身後站了個容長臉約莫上了點年紀的中年男人,一人手裡拎了個公文包。
“我讓李蓉把小石帶到這兒。”
唐咪退開一步。
三人就在轉角沙發前坐著等。
李蓉來得很快,身後還跟著個懵裡懵懂的小石。
“唐姐。”
她疑惑地看了眼周圍,杜姐不見了,唐姐門外只剩下最近來的三個保鏢,唐姐和孫特助以及一個陌生男人都直勾勾地看著她。
小石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你坐。”
唐咪指了指對面的座位。
小石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怎麼有點兒像三堂會審呢?她想起最近乾的一件特別心虛的事兒。
“泊溪出事了,你看起來好像不太緊張?”
這是唐咪疑惑的點。
按照小石對泊溪的在乎,投懷送抱都幹了,為什麼會對泊溪受傷,看上去無動於衷——或者說,起碼不那麼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