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穆湘去休息,肚中又是一陣劇痛,這次不同於往日,真是鑽心蝕骨,生不如死,她連喊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伏在穆湘膝頭苦苦哀求穆湘給她一個痛快,穆湘聽她呼痛,簡直如催命一般,雙目赤紅,哆嗦著聲音大喊重瑾重瑜的名字。
重瑜當先跑了進來,尚未站定,只見面前白光一閃,一柄秋水長劍直直刺了過來,大驚之下,本能向後一躍,那劍彷彿有了生命,靈蛇般纏著她不放,重瑜被逼的毫無還手之力,怒道,“穆湘,你發什麼瘋?”
穆湘並不回答,下手毫不留情,重瑜跌落在地,抬頭髮現劍已到了跟前,閉眼等死之際,忽聽“當”一聲脆響,窗外掠進一個黑色的影子,凌風全力一擊之下穆湘的劍脫手斜飛,院子裡守候的眾人聽到打鬥聲紛紛闖了進來,原以為是離朱前來偷襲,卻不料是穆湘主僕二人默默對峙……
“凌風,閃開。”
常小娥的呻丨吟聲幾乎逼瘋了穆湘,此刻她什麼也顧不得了,可是對面的男孩已經長大,不再是從前那個正直害羞的老好人,他有了自己要守護的人,就算死在穆湘劍下也絕對不允許她傷了重瑜。
穆湘有片刻的恍惚,這樣的姿態,這樣的眼神,跟她又有什麼區別,穆湘扔了手裡的劍,抱起奄奄一息的常小娥就往外走,眾人不知其意,只是傻站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水行月倚著門邊微微頷首,眼中似有讚賞,“生不能同衾,死後同穴也是好的,只是那隻小蜜蜂未必願意死……”
穆湘聽她話裡大有深意,忙轉身直直朝她跪了下去,“還請大師伯賜教。”
穆湘曾經妄圖用內力壓制常小娥體內的毒,可是收效甚微,這一次,在水行月的指點下替常小娥疏導經脈,將毒暫時壓在小腹,常小娥果然睡安穩了,重瑜知道真相後並不責怪穆湘,反而指著水行月大罵,“你這個女人真是沒良心,小娥平日對你那麼好,你明知道怎麼救人卻一聲不吭,臭三八,良心讓狗吃了!”
水行月微微一曬,“誰告訴你我是好人……”
水行月告訴穆湘這法子撐不了多久,唐傾若再不來,這小丫頭就是不毒發也會被離朱折磨死,穆湘適才急火攻心,回頭想想真是愚蠢,現在細細品讀水行月的神色言語,心中已然一片雪亮,水行月也好,母親也好,其實一開始就看破了,只有自己關心則亂,傻傻看不清狀況,離朱要的是她,折磨常小娥說到底還是為了她,只要她肯低聲下氣,就算騙不了離朱,至少可以為常小娥爭取活命的時間。
唐傾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姍姍來遲,身上被雨淋透,剛到門前馬兒便轟然倒地,她一路孤身前來,星夜賓士,不分晝夜地趕路,不知跑死了幾匹馬,進門抱住常小娥哭天搶地大喊,“阿寶,嚇死娘了,娘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常小娥此刻雖沒有力氣,但神志還算好,聽她如此說,微微疑惑,“娘?”
唐傾自知失言,忙改口,“乖寶,木靈乾孃給你帶來了,已經讓人磨成了粉,兌水服下就好了……”
水行月冷笑一聲出了房門。
常小娥就著唐傾的手服了藥,果然感覺好多了,多跑了幾次茅房,出來時覺得神清氣爽,身子也不似原先沉重,心中大喜,唐傾替她細細把脈,臉色越來越黑,問出來的聲音幽冷無比,“誰說你中的是金蠶蠱?”
常小娥如實回答,“水……大師伯……”
唐傾臉色鐵青,忍了又忍,終是沒有忍住,一扭身朝水行月獨居的小院跑去,水行月此刻恰好洗漱完畢,出來倒髒水,見她一陣風一樣衝到自己面前,掐腰而立,冷冰冰道,“這麼晚了,我要休息了,唐門主沒事可以走了……”
唐傾胸口起伏,氣呼呼道,“你行走江湖這麼多年,會看不出小娥只是中了一般的蠱毒嗎,騙我說什麼金蠶蠱,害的老孃拿唐門的寶貝跟那老頭換了木靈,還欠了人家一個大大的人情,這種程度的蠱,苗區隨便一個大夫都能醫治……”
水行月不等她說完,冷冷打斷,“既然唐門主這麼認為,那為何不事先替她把脈,現在木靈也沒有了,你衝我發火也沒用……”
唐傾提著領子把她揪起來,“你明知道我一心記掛著小娥的病,哪有心思想那些……”再說了,就算察覺不妥,難道還要她原路折返去苗疆請大夫不成,這水行月實在可惡。
“我又不是你,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水行月回得不鹹不淡,扯開衣帶,冷冷瞅著她,“你還不走,今晚是打算住在這麼?”
常小娥毒清以後,很快就恢復了活力,四處詢問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