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姑娘能否一答?”席中站出一名男子,年不過**歲上下,頭帶著碧玉冠,一身腰間繡身腰間繡著圓形團花的蘭色衣衫,並繫著一條銀色錦緞為底,孔雀翎毛線繡的夕顏腰帶,腰帶右邊掛著一個同色的流蘇香囊,左邊一枚琥珀。
這人穿的極為講究,宋默向來避著這樣的人,畢竟越是講究的人就越是難懂。
其實真正難懂的是家世,是掩蓋在家世之下的鬥爭以及獨特的家族文化。
宋默低頭,弦芳立馬走到宋默前面,將宋默和少年的隔開,毫不客氣的說道:“公子,我們家郡主還未及笈,露於人前讓人瞧見已是不妥,若再跟公子說話那可是犯了大忌。”
那少年微微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雙手一拱對著弦芳深深的行了一個禮,說道:“是在下的不是,還望姑娘替我給郡主賠個不是,就說南陵第十二子唐宜周今日冒犯郡主了。”
李良玉聽男子報上的家世心絃一動,復去看男子的相貌,心底自有一番盤算。
南陵唐門,大週五大族之一,族中嫡系傳到宜周這一代,人丁微渺,宜周雖為第十二子,頭上卻沒有一個哥哥活過總角。
嶺南王氏,南陵唐門,與大周而言如鳥之雙翼,車之雙輪。
宜周重新坐回桌前,李訓言耽擱許久才從外走進,去宋默那廂問了安好,再與宜周同坐,見宜周臉上有喜色,頗有些不解也不問所以。
風波一平大家自然不再直溜溜的盯著這桌。
沒人再看,李良音也不再裝佯,秀秀氣氣的磕著瓜子,冷嘲熱諷道:“剛剛有人問你,你又不答,我看你是不知道什麼,故意說的那翻話來炸我跟阿姊。”
宋默捧著茶盞,暖著被風吹的有點冷的手,雙眼依舊看著戲臺,說出來的話卻能把付良玉活活噎死。
“姐姐要是覺得是宋默炸你們,剛剛你們怎麼不問呢?”
“你……你這個……”
“我這個什麼?”
“郡主今天是逢著什麼不高興的事了麼,一句句挖苦人的話說出來讓人傷心取樂?”李良玉明著當好人,實際上還是說宋默的不是。
二對一。
宋默笑了笑,將手中的茶盞往桌子上一擱,手肘撐在桌子託著下巴,衣袖微微下滑,露出小半截雪白的胳膊,胳膊上套著一枚翡翠綠的手鐲。
那手鐲顏色極翠,帶著年輕的姑娘手上,也不顯得老氣。
弦芳頭皮一緊,想起晉陽王的叮囑來,蓮步向前一邁:“大姑娘。”
弦芳冷冷一笑,說道:“替別人說話給別人幫腔,先想想清楚,自己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被對方握在手裡,不然,吃不了兜著走不說還嗆了一鼻子灰,既可憐啊又可笑。”
“今天老太太為大姑娘慶生的這場戲好的很,可是再好的戲我們郡主也沒有太大的興趣,謝謝大姑娘請我們郡主來看,但是王爺吩咐瞭望三位姑娘好好聽戲好好的學學戲裡的道理,不要學了那青頭白臉的惡鬼,放著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害人。”
弦芳說完,宋默起身離去,留下李良玉和李良音面面相覷一臉駭然。
第32章 晉陽
春夜空氣中還瀰漫著百花的香氣, 夜宴之後, 當今聖上帶著笛子沒讓一個人跟著, 一步一步吹著笛子, 漫漫的走著, 像是不在這紫禁中宮,而是在郊外踏草吹笛。
可是他內心卻沒有這樣的閒適, 他漫步走到政務殿, 殿內依舊燈火通明, 他的心底感到一陣恍惚。
心裡一直以來猶豫不低的事,在今夜也將有所顯露。
一步一步踏上白玉的臺階, 手扶著漢白玉的扶手上的龍紋,這樣一寸一寸的量過去, 他內心已經是萬丈光芒。
不知為何,即便如今寡淡如當今聖上, 只要踏上這政務殿的臺階之上, 便內心波濤洶湧, 豪情萬丈。
政務殿的侍從看到聖上的到來連忙跪下去。
聖上卻看著他們淡淡的笑了,坐上龍座。
首領公公忙吩咐奉茶宮女奉上聖上慣喝的老君眉。
聖上輕呷一口, 道宣晉陽王。
首領公公忙派了身邊信的過的太監去晉陽王。
卻被聖上叫住,指了讓首領太監去。
擁著錦衣, 漏夜走在宮道中。
晉陽王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進過政務殿。
他支了公公獨自一人走過逍遙殿,走向紫禁中宮, 一花一草和他當年第一次進入這裡並沒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