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會兒,她只是說道:“那你贏了,你說吧,叫我做什麼?”
盧雁長興致很高,笑道:“不急,胡亂用掉了可惜,先欠著,待我好好想想。”
紅箋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在這個鬼地方,她不覺著盧雁長還能整出什麼新鮮花樣來。
盧雁長卻打了個哈欠,說道:“聊半天也累了。十二號房裡的那人你聽著,爺願賭服輸,現在不說話了,睡覺去。”
他那裡沒了動靜,只剩一個井老頭還嚷嚷兩句,見沒人搭理,也消停下來,牢房裡重新恢復了靜寂。
停了一陣,紅箋突然聽到一陣輕若蚊蠅的叫聲在耳朵邊兒響起:“方妹子,能聽到我說話不?”正是那盧雁長的聲音。
紅箋微覺詫異,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盧雁長那裡又道:“看來是能聽到。還好,我這門功夫沒有丟下。我跟你說,十二號房裡那人城府太深,我摸不清他的底細,至於你那師伯的叔叔品行太差,你和他們說話可得留個心眼。”
紅箋沒有作聲,她在想這盧雁長說這些是什麼用意。
“你別擔心,我不會害你。我這門內功心法叫做‘傳音入密’,跟用法力直接傳音於神識的效果差不多,我這麼說話雖然比千里傳音累,但卻只有你一個人能聽到。我把‘傳音入密’的口訣教你吧。”盧雁長如此說道,接下來果然教了一長串的口訣給紅箋。
紅箋用心記憶,盧雁長生怕她記得不清楚,又重複了兩遍。
這“傳音入密”和“千里傳音”雖然都是俗世間的武功招數,但卻有很大的不同,“千里傳音”是用武功內力將聲音遠遠送出去,而“傳音入密”卻是將聲音細細束成一條線,單隻送到某一個人的耳朵裡。
紅箋想著藝不壓身,多學一樣是一樣,來者不拒,有人教她就學。
同“千里傳音”一樣,這門武功心法她沒用多久就學會了,試了幾次,終於成功送到了盧雁長的耳朵邊。
盧雁長很開心,接下來就變成了他單獨來找紅箋閒聊。
井老頭開始還以為盧雁長打賭輸了被人擠兌地真去睡覺,誰知待隔天看守送過飯牢裡還一樣冷清,他撩撥幾句沒人理,吵鬧重了,得到的又只有罵聲,不由倍感無趣。
由頭至尾,這朱雀大牢不過熱鬧了幾天,就又恢復了原來的陰森冷寂。
但私底下,盧雁長同紅箋卻聊了好多,從他的生平愛好說到仙霞洞幾大福地,哪一支有出類拔萃的人物,哪一支又住著什麼樣的美人,又講了很多有趣的江湖傳聞。
紅箋聽得多,說得少。
她發現盧雁長雖然話很多,卻並不叫人討厭,尤其在這種環境下,盧雁長實在是一個令人夢寐以求的好獄友,有他做伴,日子好打發多了。
紅箋用來計日子的稻草又多了十來根,這一天,大牢的看守突然來將那井老頭提走。
眾人都有些詫異,原以為被丟入朱雀牢的人就代表著已被放棄遺忘,井老頭自己也說,煉魔大牢方面好多年都沒找過他了,以致他想投靠都沒有機會,怎麼會突然又有人記起他來?
十二號牢房裡那男人直言:“盧雁長,你快要倒黴了。”
盧雁長大咧咧地道:“上回把我從白虎提到朱雀,這次大不了再把我從朱雀提到玄武。”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會割了你那惹事的舌頭。”那男人笑了一聲。
盧雁長“呸”“呸”吐了兩口,過了一陣突道:“看樣子哥就要和你們分開了,來,方妹子叫聲‘好哥哥’聽聽。這位老兄,你敢不敢把名字報一下。一起住了這麼多天牢,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那男人沉默片刻,道:“我複姓赫連。”
但盧雁長預料有誤,井老頭還未被送回來,已經有看守再度來提人,被挪到玄武的不是盧雁長,而是紅箋。
☆、第九十六章 勾魂曲
紅箋想不通,若是一開始就把她送到玄武牢她還不覺著如何,可如今,不送盧雁長,不送赫連,為什麼偏偏是她?
難道是外邊出了什麼事,使得在兩年之後,季有云突然又想起了她?
不過既然自己做不了主,就只有隨遇而安。何況細論起來玄武牢這邊比朱雀牢的條件還好要一些。
這裡一天十二個時辰當中,至少有一個時辰是可以見到光亮的。瑩白色的光,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自斜上方的小窗戶射進來,映得人身上青濛濛的,乍一看像是到了陰曹地府。
牢房也大,送飯也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