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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巨大莫名的###中不知所蹤,而隨著她的消失,那和她有著相似面容的皇后賈南風也消失了。她被司馬倫流放金墉城,吞金而亡,她的親信黨羽紛紛遭到株連被殺,無一倖免,而她的兒子司馬寒,因為被過繼給失寵的德妃,則死裡逃生。趙王司馬倫自封為相國,總攬朝政。 晉王司馬衷依然隱居在皇宮深處,裝瘋賣傻,在心中不負責任地嘲笑著這無知的鬧劇。他面無表情地飲下壺中的酒,他說,她死了。我明白,就像他最初告訴我的,她害死他的兒子,而她最終也被她自己害死了。她喧鬧著登場,又黯然退下,在司馬遹死去的金墉城中死去。她和他的靈魂最終糾纏不清。 我在洛陽尋找著蘭汀,卻終於不得不明白她已經離開。整個洛陽,已經徹底地和女人無關了。她不再是那個弄妝豔抹的女優,不再搔首弄姿,她徹底地衰老,隨著賈南風的離去而失去了她真正的主人,只留在一群嘰嘰喳喳的男子,或掩面沉淪,或縱酒佯狂。洛陽被他們粗暴地姦汙卻只能哭泣,在她體內的最後一絲溫柔離去了,她同那些與相國司馬倫尋歡作樂的女子一樣,在男人的酒嗝中迷失。&nbsp&nbsp 。 想看書來

管城(11)

而我那些久久未見的同僚,再次匆忙地處理著這讓人驚訝卻又在意料之中的事件,不再慌張,他們同我一樣,在洛陽離開了童年,離開了管城,成為陰暗狠毒的男子,對於真相的去向,不再知曉。 我問司馬衷,你知道蘭汀去了哪裡嗎。他說,杜徹,我早就告訴過你,世間所有的女子都是同樣善變,不可相信。她會離開你,是因為她已經厭倦。他低頭喝酒,而我,我看著他,我說,是嗎。 我想起這一年的正月晦日,我和蘭汀去洛水邊踏青,空氣中漂散著冬日離開的清冽之氣,她對我講到她的母親,做一手好紙燈,她做的燈可以連連點上七七四十九天而不滅。她說杜徹你知道嗎,傳說中,最好的紙燈,能放到河裡漂浮,即使從這裡,一直漂流到極遙遠的齊魯之地,漂到大海,漂到我出生的東海郡,也依然長明如昔。她看著滾滾而去的洛水,眼神迷離,她說我突然覺得我就要離開你了,就像這江水一樣,離開了,再也不回來。她憂鬱的看著我,眼睛閃落出溼潤的光芒。我握著她的手,並且對她微笑。我說,蘭汀,這是不會有的事情。若你真的離開我,到那遙遠的北方去,我便會渡過關河來尋找你,任它是如何的滔滔,我也會來尋找你,在寒冷廣袤的北方。我會找到你,然後,陪伴你一直到我死為止。她終於笑了。她說,杜徹,我相信你的話,但是,離別既是離別,誰也無法阻止。我只想告訴你,若有一天,我離開了你,這一定不是我的本意,我一定會思念著你,如春樹暮雲般掛念著你,我會像我的母親那樣製作無數的蓮花水燈,逆水漂浮著,來到這蒼茫的洛陽。 踏青的人群歡笑連連,酒香遍野,苟延殘喘著洛陽最後的繁華。我看著樂師的女兒那明亮清朗的眼睛,告訴她說,我明白。 第二年四月,司馬衷還未譜寫完新的琴曲,就被押解著送往那熟悉又陌生的金墉城。趙王司馬倫迫不及待的登基稱帝,改年號為永寧。而是年,外族入侵,流民暴亂不斷。皇子司馬寒剛過完他的第六個生日,便在他離去父親最後的意願下,成為我的學生。 他有一雙與他的母親極其相似的眼睛,面容美麗。端坐在桌子前,讓我想到許多年以前的自己,來到陌生的洛陽,想念我的父親陳寒碧,想念管城的土地。但我明白,司馬寒還未學會想念任何人就已經被他們離棄。他是一個害羞優雅的小男孩,這或許與德妃處冷清淡漠的環境有關。他不調皮,非常安靜。一整天一整天,他只是坐在那裡,靜靜的臨摹著我吩咐他抄寫的字,任窗外的黃鸝如何鳴叫,花朵如何芬芳,也不看上一眼。我沉迷於糊制蓮花燈,即使是各種拙劣的樣式和質地,然後把那本破舊的書拿給他抄寫,上面有著眷寫端正的小篆——我們在德妃冷清的宮殿中,大半天不見一個人。我若一個孩子般製作著大小不一的蓮燈,而年幼的司馬寒則老成而熟練地抄寫著那他描繪了無數次卻依然根本不知其意的符號。 新王司馬倫在宮中尋歡作樂,排除異己,殺人如麻,他的權臣們爭風吃醋,明爭暗鬥。遠方的番王們則蠢蠢欲動,急於起兵奪取美麗妖豔又無依無靠的洛陽。這些,都與我和司馬寒無關。有時候,我教他念那些書上的字:此果不材之木也,以至於此其大也。嗟乎,神人以此不材。 那時候我突然深刻地明白了司馬衷,原諒他的裝瘋賣傻。木以不材而壽。他如此長久地生存下來,在這轟茫亂世,以大愚,見證著自己隱藏的大智。而那些太聰明的人,好像賈南風,和追尋真相的史官一樣,最終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