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人坐在那裡,痴迷地聽著,捕捉著講述中的每一個細節,仔細品味,在適當的時候用“哦”或“啊”來表示他們的讚歎。其實,每個費瑞人對故事都非常熟悉,以至他們像是做遊戲一樣地捕捉著講述者疏忽或遺漏的地方。另一方面,講述者也知道聽眾們的企圖,時刻警覺地注意不按照與以前同樣的方式講述故事。
所以,故事有時候是相同的,有時又是不同的,對於他們來說,故事既熟悉又陌生。而對楊丹來說,這一切都是令人喜愛而愉悅的——雖然她在他們中的時間還沒有長到將每一個故事都聽一遍,就更不用說是第二遍了。
最後,當故事的講述者按照大家的普遍要求結束故事的時候,有人會表現出不滿足的神態,或者用典型的費瑞人方式,唱歌來結束這令人愉快的聚會。
在楊丹看來,費瑞歌曲是一種包含了無數的旋律和曲調,豐富而優美的創造,它似乎是在任意地升降迴旋——儘管每一個費瑞人都準確地知道曲調的發展走向。
他們的歌學起來很難,但聽起來卻讓人感到愉快。楊丹坐在歌手們之間,雙臂抱膝,將下巴支在膝蓋上,任思緒在快樂之中游移。費瑞人的歌曲是激昂、令人激動的,但同時也包含著痛苦——就像音樂是深深地置根於憂愁之中,而憂愁又來源於痛苦與音樂的相互交融。
這痛苦,楊丹猜測,來源於那場大火,來源於許多世紀之前,圓屋頂下的那些怪物所強加於他們祖先的那場核災難。對於費瑞人來說,那是一個傷疤,永遠也無法癒合的創傷。
而費瑞人又是那麼喜歡玩笑,楊丹經常猜想他們的幽默中是否混合了更深層次的悲哀情感。有一天晚上,她就這個問題問過伊安娜,伊安娜的回答令她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