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花凋零,玉樹叢間,一男幾女在其中望著漫天飄散的流光,打鬧嬉戲。
“怡紅君!天色也不早了,既然瓊桂宴已散,我等是不是啟程返回媧皇宮!”
幾人說笑間,面色桃豔,自帶幾分富態氣的女仙朝著唐宋見過的那位怡紅公子道。
怡紅公子正與一廣寒女仙談笑著戲說自己在東海斬妖,與龍君飲宴之事,聞聽那女仙催促,不由心生不悅:
“蘅蕪君,今日好不容易來一次廣寒天境,多年未見,我還沒和這些妹妹們好好敘敘舊,你怎如此掃興!”
被稱怡紅公子稱之為蘅蕪君的女仙臉上的笑容一僵,眼眸中神情為之黯淡。
怡紅君斥責了她一聲,便轉頭又與一眾廣寒仙子們說笑了起來。
蘅蕪君深深看了他一眼,轉頭看向了一旁玉樹下的清瘦身影。
玉樹下,一位臉上帶著幾分病態愁苦的女仙痴痴的看著瓊花消散的所在,似在緬懷些什麼。
她抬手施法,想要抓住那散溢的流光,可惜那流光甚是玄妙,她一連換了十幾種法術,卻都無用,只能任由那一抹純白自掌間溜走。
“太陰星中的瓊花乃是天地奇珍,受這太陰月華之力普照千年,沾染了無量法力,
瓊花自身就有驅邪安神的妙用,如果將之煉成法寶,更是神妙。
可惜此花一旦凋零,便是金仙菩薩也留存不住!
我曾聽聞昔日寶月菩薩曾來廣寒宮赴瓊桂宴,想要以無上佛法留住一朵瓊花,卻也做不到,也只能眼睜睜看其凋零!
菩薩曾感嘆,唯有抓住時光者,方能重聚此花。”
蘅蕪君來到清瘦女仙身後,看著其越發清瘦的側顏,不由發出一聲輕嘆:“顰兒若是喜歡這花,等一千年後,我們再來看便是!”
清瘦女仙迴轉身,她生的弱柳扶風,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
女仙眼中盡是痴態:“寶姐姐,千年後的花,還是今日之花嗎?”
蘅蕪君伸手替她理了理髮鬢,眼中滿是心疼:
“痴兒,不要胡思亂想,早知道便不讓你修那太虛幻境之法,情愛本就是孽債,盡是些旁門,你何苦來哉!
等這次回去,我便去求綵鳳仙子,看看能不能為你求得一部真經,轉修他法!”
被稱作顰兒的女仙看了一眼流連花叢的怡紅公子,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悽苦:
“寶姐姐,這是我自己選的路,我自己走完便是!”
“為了他?值得嗎!”蘅蕪君恨其不爭道:
“前塵已消,你那心心念唸的寶哥哥已然沒了,在這位媧皇宮怡紅少君眼中,我等不過是些被他救贖的情債孽鬼,些許玩物罷了。”
蘅蕪君的話似刺痛了顰兒,她的一張臉愈發的悽苦,
是啊,紅樓一夢,不過是那位媧皇少君千百劫之一,紅樓裡的一切也自消失不見。
唯有她痴痴的不願醒來。
蘅蕪君看著眼前的痴情女,再看看一旁和一眾廣寒仙子打的火熱的怡紅公子,無聲的嘆了口氣,
也只能怪她們年少時遇人不淑,碰到個如此不負責任的。
怨恨,談不上,她們有什麼資格怨恨。
她們不過是群痴情孽鬼,仙草花木成精,有幸助這位身負大氣運的公子歷劫,分潤些氣運本就已經邀天之幸。
更遑論,彼時天地大劫,這位更是將她們解救到了媧皇宮,免了魂飛魄散之苦。
哪怕心疼顰兒,她也自知這位怡紅少君做的已然是仁至義盡。
至於前塵,她早已看開,如今在媧皇宮安穩的修行,順便也替媧皇宮打理一番俗物,可是眼前的顰兒用情至深,卻是掙脫不出。
蘅蕪君嘆了口氣,正待繼續勸慰顰兒放下之時,她的眸光不經意間一掃,卻是看到了一驚人的一幕。
一個面容俊雅的青袍道人行至一玉樹前,見得那瑩白飄飛的花魄,似有些好奇,抬手間。
點點散溢的花魄落在其掌心,凝聚出了一朵拳頭大小的玉色花朵。
蘅蕪君瞪大了眼睛,那花不是瓊花又是何物。
幾乎是想也沒想,蘅蕪君便快步上前,走向了那青衣道人。
唐宋把玩著手中的瓊花,彷彿蛋殼般薄的花瓣,脈絡分明,宛如白玉鑄造
絲絲清幽花香帶著些冷意,至直沁心肺,聞之頭腦清明,入手捏之卻是十分柔軟,彷彿絲綢一般。
這花香他倒是頗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