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卻沒有上車,而是默默地望著龍城的方向,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沉默了許久,他才取出暗黑龍騎的隨身智腦,給帕瑟芬妮、海倫、摩根將軍和戴克阿維達各自發出一條訊息。當最後一條資訊化為電波飛向遠方之後,小巧而精緻的隨身作戰智腦慢慢從蘇的手中滑落,掉落在堅硬的地上。依靠著堅固且韌性優異的機身,它努力地彈跳了幾下,可惜,物理的規律決定了它只能越跳越低。就在它還想著要最後掙扎幾下的時候,一隻軍靴踏在它身上,然後,在堅硬的靴底和地面之間,它無可選擇地粉碎了。
蘇擰開了一個金屬小瓶,將幾滴燃料倒在智腦的碎片上,然後指尖上飄出一粒細小的火花,點燃了燃料,於是智腦破片在熊熊火焰中扭曲、變形、炭化。
火焰瘋狂地舞動著,將蘇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他怔怔地看著火焰,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吐出一口鬱結的熱氣,轉身走向越野車,騰地坐進駕駛室。
越野車咆哮起來,向著茫茫荒野深處駛去。
大地突然震動了一下,隨後一顆巨大而耀眼的火球從地平線上升起,慢慢化成一朵蘑菇雲,與天上的輻射雲接在了一起。升騰的火焰中,不時有金屬零件四下飛射,甚至有整輛的越野車被遠遠的拋飛出去。
遠方火光甚至照亮了蘇的駕駛室,忽明忽暗的光線在他和梅迪爾麗之間投下一片片光怪陸離的陰影。現在,越野車的方向是西北方。梅迪爾麗轉過臉,靜靜地看著蘇,忽然問:“不回龍城了?”
蘇苦笑了一下,慢慢地說:“回不去了。我聽說,貝布拉茲只有一個兒子。”
梅迪爾麗執掌了整整兩年的審判所,對於血腥議會的結構和生態環境瞭解得只會比蘇更深更多。她沉默了一會,輕輕地說:“對不起。”
蘇笑了,在笑出來的時候,一直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他甚至伸手去揉了揉梅迪爾麗的頭,然後笑著說:“不關你的事!其實,我已經想明白了,總會走到這一步的,只是早些或晚些而已。”
蘇的手欣長、柔軟而溫暖,梅迪爾麗初時動也不動,任由他揉亂了自己的蒼灰長髮,可是,她象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少女突然一把抓住蘇的手,放在自己口邊,一口咬了下去!
蘇非常意外,卻沒有收回手,而是任由梅迪爾麗在手上重重咬了一口。她咬得很重,讓全無防禦意圖的蘇都受了一點小小的傷損。可是,蘇卻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咬了自己一口。作惡之後,梅迪爾麗就一直望著窗外,視線再也沒有動過。顯然,她是不準備說出為什麼會突然咬蘇一口了。而蘇也沒有想到,要到那麼久遠之後,才能知道其中的原因。
在蘇的心中,卻不象表面上這樣的輕鬆和寧定。他忽然想起,在八年前的那一天,安吉莉娜·芬·拉娜克希斯曾經對他說過,在這個世界上,最難走的一條路,就是有尊嚴的活著。蘇不禁苦笑,他本已準備好放棄部分甚至是全部的尊嚴,作為梅迪爾麗平安成長的代價,也作為帕瑟芬妮安定生活的代價。
只是在這樣的一個世界,在這樣的一個時代,他甚至得不到一個交換自己尊嚴的機會!
無從選擇。
亨拉爾是無所知,所以無所畏。而蘇,他無從選擇,所以再無畏懼!
兩輛越野車一前一後,在茫茫黑夜中,越駛越遠。
暗夜中,一輛形狀奇特的越野車猛然從黑暗中破出,六隻高高架起的車輪飛轉著,推動車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荒野上奔行著。遠遠看去,這輛車就象一隻長著六隻長腳的昆蟲。
發動機的轟鳴聲撕破了夜的寧靜,它以超過150公里的時速衝到了亨拉爾和蘇激戰的現場。這裡現在只剩下了一片巨大的淺坑,坑中仍燃燒著不滅的火焰,汽車的廢片灑落得到處都是,許多廢片還在燃燒著。明明已經是一片燒無可燒的廢鐵,可是那些淡綠色的火焰,依舊頑強地跳躍著。
地面上時時會泛起一片淺綠色的瑩光,區域內的輻射強度早已超出了人類的承受極限,刺鼻的焦糊味道撲面而來。
形如昆蟲的越野車幾乎是以極速衝到火場的邊緣,才開始緊急剎車!它剎車的方式同樣非常奇特,六個輪子構成了一個圓形,在原地飛旋了十幾圈,終於剎停下來。
伴隨著一陣液壓機械的輕響,越野車車身緩緩降下,隨後車門向上方升起,一架金屬扶梯探出,搭到了地面。
從車裡走出兩個年輕女人,黑色的緊身制服套在超過180公分的身體上,充分詮釋了什麼才是身材。即使是在深夜,她們也帶著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