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霸道,指手劃腳,凡事都要對你掣肘三分。因此今天你雖敗了,卻非戰之過,你的委屈,我知道。”
閉目不語的李秀成,終於睜開了眼,望了一望,隨即又把眼睛閉上。
“我今天,替你出一口氣。”說完這一句,仰起臉叫道:“來啊!”
“嗻!”四圍的親兵,一聲暴喏。
“替我把洪仁達、洪仁發,提進來。”
稍傾,四名親兵架著那兩位“王爺”進來了,向地上一放,喝道:“這是關大帥,磕頭!”
這兩位,原來都是老老實實的鄉里人,自從以王兄的身份,進了天京,不但毫無點滴功勞,以白身封王,享盡榮華富貴,而且漸漸目空一切,招權納賄,賣官鬻爵,甚至還堂而皇之地指點起軍國大事來了——以他們那一點可憐的見識,這是從何說起?像李秀成這樣真正打仗的人,也只有敢怒不敢言。關卓凡每每讀史到這裡,都不免拍案,恨不得將這兩個豬一樣的傢伙,一刀殺卻。
現在機會來了。
兩個人跪在地上,肥胖的身子不住戰抖,磕頭如搗蒜,全無一點點骨氣。關卓凡也不理會,拖長了聲音喊道:“圖林——”
“在!”
“替我掌嘴——”
“嗻!”圖林心說,這倒新鮮,不知道我們爺為什麼跟這兩個王爺過不去。他向執法的親兵要了一隻“皮巴掌”過來,套在手上,興致勃勃地問道:“請爺的示,打多少?”
關卓凡伸出一隻手,叉開五指。
“打五下?”
“五——十!”關卓凡喝道,“各打五十!”
“嗻!”
噼裡啪啦一頓皮巴掌扇下來,洪仁達和洪仁發兩張胖臉,被打得高高腫起,滿口血水,連牙都掉出來好幾顆,這才被親兵拖了出去。
李秀成依然沒有說話,但蒼白的臉上卻泛起了紅暈,胸口起伏,顯是心中激盪已極。
關卓凡猜得到李秀成在想什麼——這個人,未必寧死不降,自己若是個漢人,多半就能勸得動他。而若以他為號召,隻手收服大江南北的數十萬洪軍殘餘,亦不是難事!
只可惜,自己是個“滿人”,根正苗紅的清妖。
“李秀成,我告辭了。”他站起身來,心裡百味雜陳,“今日一別,後會無期,你自己保重吧。”
走出帳外,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說要替李秀成出氣,其實也是要替自己出這口氣,想不到穿越這件事,竟能瞭解這樣一樁心頭之恨,也算快哉!
待得來到中軍帳裡,還沒等坐下,張勇就迫不及待地要獻寶了。
“老總,你看!”張勇手抖抖地,捧著兩件物事,“長毛的玉璽和銅印!”
關卓凡瞟了一眼,默默點頭,半晌才開口。
“那個洪福瑱,我不看了,明天一早就回大營去。這裡的所有人犯,要關足三日,不準審問!”他吩咐了一句再也想不到的話,“然後連同這個玉璽銅印,一起送到曾九帥的大營去。”
說罷,不管他們三個目瞪口呆的樣子,一屁股坐到丁世傑的軍鋪上,就勢躺下,扯過毯子往頭上一蒙。
“累極了,我就在世傑這兒將就睡一會,沒事別來吵我。”
*(未完待續。。)
第一二三章 遲來的奏摺
兩江總督曾國藩,奏報江寧克復的摺子,在同治二年五月初九這一天,送到了京城。
“給王爺道喜!”軍機大臣的值蘆之內,曹毓英對春風滿面的恭王說道。
也確實值得道喜。雖然各地還有不少太平軍在活動,但偽都既克,則餘眾不難蕩平,收全功的日子,不遠了。
曹毓英的道喜,還有另一層意思在內,那就是恭維議政王,自肅順倒臺之後,沒有理會朝中的一些雜音,仍然堅持倚賴重用曾國藩,才致有今日之功。
“大家同喜!”恭王的心情好極了,笑呵呵地跟幾位軍機大臣抱拳同賀。畢竟這是開國以來,最大的一場征伐,比起聖祖康熙皇帝的平定三藩,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在自己手裡戡平大亂,庶幾可以留名於青史矣。
這是有據為證的,軍機大臣們早就做過功夫。三藩之亂,蹂躪止十二省,大小城池淪陷的,也只不過是三百餘座。而粵匪之亂,兵禍蔓延十六省,淪陷的城池達到六百餘座之多,其中的艱難,可見一斑。
不過這個說法,亦多少是在替朝廷粉飾——正是因為八旗無用,綠營**,文宗咸豐皇帝指揮失措,才導致了這樣一個後果,讓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