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亭不收,陸姒嬋還是淡然的笑,也不伸手接回,緩緩道:“本宮果真沒有錯看了晏相。”
聽了陸姒嬋的話,晏亭攢緊眉頭,眼帶懷疑的瞪著陸姒嬋。
陸姒嬋緩緩搖頭,“本宮並無許多時間與晏相爾虞我詐,本宮可與晏相交個實底,本宮三十年前便認識盈姬,自然,這世上的人皆道盈姬當年誕下的乃為男嬰,可本宮知曉,盈姬當年產下的是個女嬰。”
晏亭身子一顫,頓時收攏擎著錦盒的手指,驚詫道:“娘娘如何得知?”
陸姒嬋淺淺的笑:“本宮同盈姬皆戀上了同一個男子,許多年後,還是一般無二的糾纏,許是宿命輪迴,苦了這般多年之後,倒是不想再如何忌憚,過眼繁華,人生苦短,本宮只能這般告訴你,當年助晏痕送子的死士,其中有出自我堰國的。”
晏亭不再聲聲追問,只是定眼看著陸姒嬋,小聲道:“本相最後一
個問題,娘娘口中的“絕兒”,是哪個絕?”
陸姒嬋依舊柔和,“絕情棄愛的絕,當年只存恨意,卻不想一語成讖,苦吾兒一生,是本宮造孽。”
怎還有理由翻舊賬,無言相對,沉默著離開,晏亭記恨著信常侯與陸姒嬋,可相處之後發現,造化弄人,又如何斤斤計較?
似乎其後陸姒嬋還接見了蒼雙鶴,卻一直沒見她見卿玦,那一夜過後,晏亭不再見信常侯整日跟著卿玦,蒼雙鶴自陸姒嬋那裡回返也不見說出什麼來。
夜黑風涼,晏亭一夜無眠,翌日出門,遠遠瞧見卿玦靠坐在對面桂花樹下,愈發變白的髮絲上凝結著霜意,桂花已落,秋風蕭瑟,那一幕場景令晏亭頓時溼潤了眼眶,倉皇轉過身去,卻迎上了蒼雙鶴關懷的眼,無語凝咽。
蒼雙鶴並不多話,將手自後背拿出,手中拎著的赫然是前一晚陸姒嬋送她的錦盒,晏亭不解的出聲:“作甚?”
蒼雙鶴淺笑道:“給他。“
晏亭盯著蒼雙鶴,這一刻在他們之間沒有冗繁的解釋,心意相通便是如此,只一個淺淺的對視便可知對方心意,良久,晏亭淡聲道:“謝謝。”
蒼雙鶴輕柔的笑,“只要你開心。”
晏亭笑過之後,拎著錦盒轉身,步伐堅定的向卿玦走去,當她親手將錦盒交到他手上之時,心頭莫名的動容了,而卿玦擎著錦盒抬頭,臉頰邊一縷碎髮滴下一顆遇了陽光融化的風霜,他的視線終究還是落在了她臉上,久久不曾挪開。
“你母親真心實意用它交換你的幸福,我不能收它。若然收下,今後但凡對你好,忘了一絲交易的味道,這個,該是你自己收著。”
他的目光還是清澈的,比這個時節的天還要清澈,可晏亭總感覺他在對她無聲的哭泣,揪著整顆心都生痛,這樣的一個男子,她該如何對他?
那一日過後,清閒了不足半月,隨即傳出堰惠王病重的訊息,卿玦手中有堰國虎符,在堰國王族行動之前,已將堰惠王先前急調進京的大軍遣回各地,換上大央增派的人馬,又半月,堰國王都已被大央人馬團團包圍,只等令下,便將堰國收歸己有。
半月又半月,好似蹉跎了歲月,可明白人心中清楚,他們再等解開心結的機會,終究,兵臨城下之時,陸姒嬋召見了卿玦,那一晚,晏亭坐在那天卿玦靠著的桂花樹下一直等到夜深,才見卿玦落寞而歸,他見了她,並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站在樹邊深深的凝視,那樣的感覺,恍惚回到了當初的楓山,他便是這樣看著她,同她說著他幻想過的天長地久,倒是不必說什麼白頭到老,因為,他的發已經白了……
這一年的雪來得如此早,紛紛揚揚,或許北方一直如此,只是他們不知道罷了,那雪的顏色同卿玦的發很相似,從春到冬,年復一年,他們相攜走過了這麼多坎珂了,晏亭始終沒有問陸姒嬋同卿玦說了些什麼,若然他想說,便會開口告訴她,這個時候,她知道,他需要的是一個可以靜靜陪在他左右的人——原來,她是這般的瞭解他!
畢竟還不是時節,陽光一照,那早來的雪便消失無形,留了地皮一
層溼潤,一早便見烽火臺上狼煙四起,聚集的卻是央國大軍,聽戰國喧囂,不及深思,晏亭等人盡數奔往烽火臺上。
堰惠王穿著最是華麗的冕服,拉著陸姒嬋站在高臺之上,有傲視群雄的姿態,卻少了霸氣,陸姒嬋也將自己妝點的分外妖嬈,只是全身皆穿著賽雪的白衣,遠遠看見晏亭與卿玦並肩趕到,嘴角勾了抹深刻的笑。
晏亭到的時候,陸姒嬋以醜型向她要求:“本宮跟你討當年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