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林悠發自肺腑的話語，柳汀的面色有些動容，他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轉而對著林悠說道： “這麼多年，你等我等得辛苦了，如若我知道愛情來得不易，那麼當年也不該放手放得那麼武斷，這一切都是我可憐的自尊心在作怪，因為我現在才明白，在這個物慾橫流的時代，我本應在激流勇進的傳統隔閡中逆流而上，而不該束手就擒。” 一語話畢，林悠的嘴角也同樣浮現出一抹苦澀，我看著這一幕，不知是為他們感到高興還是遺憾，高興是因久別重逢，而遺憾則是在這份相隔日久中時光已然不再。 三年未見，兩人都已到了而立之年。 “柳汀，你能再為我調一杯莫吉托嗎？” 沉默中，林悠期待地說道，她的眼中有淚光閃動，看向柳汀的眼神充滿了溫柔。 柳汀微微點頭，臉上露出釋然的微笑，隨後起身走向了調酒區，看到這一幕，我的心中略有驚訝，在我的印象中，似乎還沒有嘗過柳汀調的酒。 老唐已經下班，酒吧裡只剩下稀稀落落的人，虛幻的燈光中，我只看到柳汀熟練的手法左右晃動，此刻，我確信他應該至少也是一名持證的調酒師。 “知道我為什麼喜歡莫吉托嗎？” 林悠的目光仍舊放在調酒區的柳汀身上，眼中有些恍惚，自言自語道。 “為什麼？” “因為莫吉托是一款象徵愛情和最美初戀的雞尾酒。我和他已經三年未見，但再見仍然沒有任何隔閡，或許，這就是初戀的魔力所在，三年前，我記得最後一次有記憶的見面，就是他為我調製的一杯莫吉托。” 聽著林悠的話，我內心有些動容，因為在我的青春中，從來就沒有經歷過初戀的感覺，說來慚愧，直到如今我也沒有擁有一段屬於自己的愛情。 此刻，柳瀅和我近在咫尺，但我卻越發覺得有些不真實，曾幾何時，她是我仰望也摸不到的光。 我不知道該如何給她進行一場完美無瑕的告白，其實，直至如今，我內心中也沒有一個十足的把握，我們的關係在這一個月之間突飛猛進，但我卻更像是一個偷掉了她的記憶的人，這種不真實的割裂感時而會讓我感到心虛。 即使現在我和柳瀅已經到了曖昧的頂峰，只差最後一步便可獲得自己夢寐以求的愛情，但對我來說，心中仍然有一道隱約的坎難以跨過。 我將目光重新注視在柳瀅身上，她的大眼睛眨巴著，在這迷幻的燈光下更顯純真與無邪，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在看她，隨即便與我對視在一起。 “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你今晚很美。” 我下意識地說道，並沒有在意此刻的身邊還有林悠在場。 “會說話你就多說點，那我就當你這句話是送給我的元旦祝福咯。” 聽罷，我有些莞爾，好像自從失憶後，柳瀅的性格逐漸變得外向，和在大學中那個內斂的她相比，確實有了明顯的變化。 不知覺中，柳汀已經將那一杯莫吉托調製完成，來到了我們身前。 他十分紳士地做出了一個優雅的動作，將酒杯遞給了林悠。 “謝謝。” 林悠的面色有些微紅，輕聲說道，有點像初戀少女般的羞澀，但任誰也看不出，她已經快接近三十多歲。 柳汀只是靜靜看著她，眼裡充滿了溫情，而在我認識柳汀這一個月以來，我從來沒有發現他對別的女人有如此含情脈脈的眼神，或許，這正是初戀的魔力。 夜，逐漸深了，我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風雪漸停，我拒絕了柳汀要送我回家的想法，或許是理想主義的情懷在作祟，我更願意行走在這片風雪中，感受著天地一色的純白無瑕。 “嗡嗡嗡。” 手機的震動聲在這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顯耳。 我放眼向螢幕上看去，這一條竟然是李么發來的訊息。 “謝謝。” 看著這僅僅只有兩個字的訊息，我似乎逐漸明白了什麼，之前送她回家的過程中，她的意識應該是清醒的，而這，也終於可以解釋她在黑暗的臥室中下意識地拉住我的手的舉動。 可她，又為何要裝睡呢？ 我暗自搖了搖頭，隨後關上了屏，此刻我儘量不讓自己去多想，而我向來鄙夷的就是，在感情中搖擺不定的人。 自我乘坐西成高鐵去西安看望柳瀅的那天起，或許在這兩人之間，天平就已經逐漸傾斜，只是我不敢承認，但在今天的元旦，我似乎已經清醒了。 回到家，倦意席捲而來，我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 清晨的雪花映在玻璃窗上，細緻的紋路繡出新年的第一天，宣告著元旦的到來。 我醒來時，已經是中午的十二點，口裡的乾燥讓我想起昨晚喝過不少的酒，起身倒了一杯開水，藉著水潤逐漸彌補了口中的乾燥，感覺才好了一些。 而今天，則是繁言酒吧開業的第一天。 我簡單穿好衣服收拾了一番便下了樓，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早點去，不論是出於對樊明的支援，還是為了沾新年喜氣，我只願今天的第一天能夠變得美好起來。 很快，我便朝著陝理工那邊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