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個陌生的名字,我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印象中,這似乎是他第一次提起。 看著我疑惑的表情,柳汀沒有說話,默默地從兜裡掏出一根菸,用打火機緩緩點著,隨後長長吐出一股煙霧,目光直視著遠處的天空,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還記得你在西安問我的問題嗎?” 良久,柳汀終於緩緩開口說道。 聞言,我有些不解,但在下一瞬我突然記起當初在統大校園裡我們的交流,那時我曾問過,他一個寶雞人為何會在漢中來發展。 莫非,是因為這個叫林悠的人? 想到這,我安靜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還記得。 柳汀飽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隨後朝著住院部的一處空曠涼亭走去,我和柳瀅見狀,默默地跟在了後邊。 “我的大學,是在漢中的陝理工上的,這個城市和這所學校我都很喜歡。” 柳汀找到一處石凳,緩緩坐下,隨後又道: “那已經是十年前了,在學校,我認識了一個成都女孩,我們情投意合,很快走到了一起,和所有的大學情侶一樣,開始了長達四年的戀愛時光。我和她的感情還要更加堅固一些,我們除去學校的四年,在畢業後仍舊還在一起,那時很固執,我的意念很頑強,企圖打破這個畢業即分手的魔咒。” 柳汀的眼裡充滿了回憶,我和柳瀅坐在他的對面,安靜地聽他講述著,此刻的我只覺得今天的柳汀與往常很不一樣。 長長吐出一口煙霧,柳汀繼續道: “但很顯然,我天真了,現實將我擊打得粉碎。林悠的家境十分富裕,至少,不是我所能夠想象的,自然而然地,便受到了她父母的阻撓,我們雖曾想過打破這世俗的牢籠,但還是有些天真了。畢業之後,她沒有選擇回成都,而是和我一起在這座城市繼續漂泊了三年,那時的我很窮困潦倒,她陪著我度過了一些苦日子,我們曾說,不論多麼艱辛都要繼續堅持下去,不能辜負了愛情的純潔。” “那後來呢?” 我聽得入了神,追問道。 “直到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樣下班,卻在公司門口被一輛邁巴赫堵住,一個司機告訴我要去見一個人,而他,正是林悠的父親。宏盛酒店的頂樓中,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貧富的差距,她的父母都在,碩大的餐桌上我一口都沒有吃,那種拘束而又無力的感覺刺痛著我的心,她的爸媽用十分平和的語氣讓我離開她,即使十分和善,但那種壓迫感卻是真實的。” 柳汀將菸頭摩擦在地面上,縷縷煙霧在這個寒冬中飄散,眼中充滿了遺憾。 “所以,你們後來就分手了?” 柳汀緩緩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那時的我很固執,沒有那麼容易妥協,我和他父母打賭,一年之內,我絕對能向他們證明自己足夠配得上她,所以從那天以後,我瘋狂工作,沉浸在這種打破現實的幻想中,整個一年,我賺夠了一百萬,我想要以小博大,隨手就開了一間酒吧,在前幾年的漢中,我是第一家投資如此之大的,酒吧的生意蒸蒸日上,一切穩中向好,然而我並未料到,後面的結束會如此之快。” “逐漸地,我竟遭遇到了同行無情地打壓,只能苦苦堅持著,直到有一天,有一家公司說願意收購酒吧,給出了500萬的高價,在如此之高的金額下,我動搖了,隨即便接受了收購,將全部的經營權一併轉出。有了這筆錢,我以為終於有了和林悠父母談判的勇氣,但是,我仍舊是天真了,因為籤合同的那天,坐在我對面的,是林悠的母親。” 說到這裡,柳汀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好似不想去面對這痛苦的回憶。 我和柳瀅沉默著,沒有說話,故事的悲傷瀰漫在我們之間,我無法想象當時柳汀看到林悠父母的一刻是什麼感覺,或許那種陡然無力的絕望感只有他自己才能懂。 “那天,我明白了什麼叫做階級之間的差距,它就猶如一道無情的鴻溝,始終無法跨越,理想在現實面前是拗不過的。” “所以,後來你就和林悠分手了嗎?” 我已然被這個悲傷的故事所感染,對著柳汀追問著結局。 “對,是我提的。那天以後,我獨自一人離開了漢中,去了很多的地方旅遊,企圖忘卻這段痛苦的記憶,直到我從大學同學的口中得知,林悠在尋我無果之後,離開了漢中,我才悄悄地回來,重新開了一家酒吧。這座城市,我只想獨自一人享受孤獨。” “你之所以給酒吧起名叫做——就這樣吧,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我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 “是的。我無法改變殘酷的現實,只能坦然地接受,所以用這個名字代替。” “後來,你和林悠就沒有聯絡了嗎?” “兩年前,她已經結婚了。但是曾經我們有個十年之約,是當初大一在一起的時候做出的約定,我不知道她是否還記得,但當時說過無論如何十年之後都要見面。那個時間點,正好就是一週後的元旦。” 此刻,我似乎終於理解了柳汀的感受,這種約定在外人看來是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