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師,技術很不錯,我現在就約她,保證把你畫得親媽都認不出來。”
趙必琿笑著錘了她一下:“我底子有那麼差麼!”
馮宛粲倒從來沒化過妝,等待時在化妝師慫恿下,還是薄薄塗了一層口紅,權當不白來一趟。
這位化妝師過去一直是跟婚裝,下手格外重。
這次雖然已經被再三勸阻只要淡妝,畫完還是讓趙必琿笑得勉強,只能自己偷偷擦掉些眼影。
好在的確盡職盡責,又幫她捲了個造型。
幾縷髮絲垂下,顫巍巍地貼著顴骨輕輕拂動著肩膀,其餘全部總收至後腦勺,盤成一朵內斂的梔子花,看上去倒還有模有樣。
走出化妝室,她又用紙巾抿了抿嘴唇,對馮宛粲說:“太濃了太煞有介事了,顯得我多在乎似的。”
馮宛粲看著手機:“看起來人來的不少呢,大家都挺在乎的,不然也不會來,沒事啦。”
她掏出小鏡子照了照,莫名從這張神似熊貓的妝容中看出幾分眼熟。
好像很久以前,自己臉上也曾經出現過,期待的,滿懷希望的神情。
因為那首《流年》。
為了元旦演唱,她晚自習放學後會溜去音樂教室。
在昏黃的燈光中,老鋼琴陪伴著她。
那時她真的練得相當刻苦認真。
小學三年級時,音樂老師挑選合唱團的人員。
每個女生都要上去唱一句,她在下面激動得兩眼放光。結果因為過於緊張,一個音準沒有抓住,慘遭落選,只能自行回家。
那是個雨天,她仍舊記得。
已是放學後,學校裡空空蕩蕩,隻身後的音樂教室裡傳來悠揚的合唱。
她孤零零一個人,走在雨裡,嘩啦啦的雨聲,掩埋了她的淚水。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上臺的機會,也沒有上臺的心思。
直到十五歲時,沉寂多年的冬夜,在春風的感召下,忽然憶起童年那場大雨。
“你在我旁邊,只打了個照面,五月的晴天,閃了電……”
沒有觀眾的演唱,沒有回應的暗戀。
那場大雨,從寂寞的童年,一直下到現在。
但當旋律從她的嗓子裡傾斜而出時,胸腔中是難以傾訴的感動。
一股莫大的甚至是超出凡俗生活的感動。
“懂事之前情動以後,長不過一天,哪一年讓一生改變。”
這樣的時刻,我想著你,因而輕盈,但不是因為你的存在,而是因為我自己的愛。
從鏡中,她想到了那個冬夜,想到了那首歌,也想到了被自己遺忘多年的愛情。
但是,最終她並沒有上臺演唱,在十年前各顯神通熱鬧非凡的元旦晚會上,沒有她的身影。
即便,在她的印象中,那個晚會上她相當愉快。
不僅偷摸喝光了一瓶啤酒,還和一群人嬉鬧著把馮宛粲拋向天空,做了一個非常捧場的觀眾。
究竟當時是為什麼中途退出來著,隻影影綽綽記起大概,偏過臉問一旁嘴唇紅豔的馮宛粲。
“對了,你還記得高一那年的元旦晚會麼?”
“記得一點,咋了?”
“我開始不是想上去唱歌,怎麼最後沒唱了?”
“嗯?你自己不記得了麼?是因為衛豔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