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瓊斯,我是認真地,心平氣和地跟你說,我們已經結束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準備往前走,無論如何都忘了吧,對你我都好。”
這次他沒有跟上。
像是做了一個熟悉的夢。
在無數個重逢的夢裡,沒有一個是這樣。
就這樣結束吧。
趙必琿走進樓道里,沒有回頭。
在電梯前緩緩摸出手機,檢視馮宛粲回覆沒有。
她果然發來一條譴責李思梅超強控制慾的訊息和一個摸摸頭的表情。
趙必琿的手指在輸入框裡猶豫住,左思右想,還是打出一句:“你猜我剛遇見誰了”。
這次馮宛粲回得飛快:“誰啊誰啊。”
趙必琿對手機白眼一翻,八卦起來倒是打了雞血似的,便決定戲弄戲弄她:“你猜猜。”
馮宛粲同樣精怪:“猜對了你給我多少”。
趙必琿笑起來:“給你我的花唄賬單。”
“行了行了,”馮宛粲語氣有些耍賴,“我不喜歡猜,直接告訴我,不然我不問了。”
趙必琿深吸一口氣,一咬牙輸入他的名字。
輸入法並不認識他,只能一個字一個字找,半晌才發過去,忙息屏,似乎怕回覆,但心中已勾勒出馮宛粲如何面對手機目瞪口呆啞口無言,不由得苦笑,還是轉身走進電梯。
就在電梯閉合的同時,他還站在原地,看著她消失的方向。
整張臉消隱在陰影中。
一個大爺經過,牽著那隻那隻亂拉屎的比熊,警惕地打量她一番,忽然厲聲警告:
“臭小子!我可是在這一帶撞見你好幾次了!你是不是小偷來踩點的!”
比熊也正氣凜然地汪汪吼叫起來。
電梯裡有股奇怪的煙味,一顆一顆鮮紅的樓梯數字滾落下來,在她的胸腔裡發出激烈的雷鳴。
許久,心臟都無法平息,它在鼓動闊別已久的血液。
樓層到了,她還是在門口佇立良久。
李思梅可不會對她的摔門而去輕輕放過,估計又是一場惡戰,只能先給自己喘息的機會,畢竟剛剛在樓下就經歷個不小的刺激。
手機螢幕驟然亮起,照亮昏暗的樓道。是馮宛粲的回覆。
“誰?”
*
趙必琿怒氣衝衝地推開門時,馮宛粲正翹著二郎腿癱在床上玩手機。
見她進來,馮宛粲假模假樣地驚訝一聲,還是舒舒服服地窩在那塊巨大的吐司靠枕裡,屁股都懶得挪一下。
她雙眼細長卻微略下垂,年紀輕輕倒有些慈眉善目,嘴唇渾圓微嘟,腮幫子圓潤飽滿,是老一輩人口中的福相。
或許的確是因為這喜慶溫和的相貌,讓她從小就人緣不錯。
趙必琿脫下鞋撲到她身邊,搶過手機,雙眼圓瞪,作出誇張的聲線:“你還裝什麼裝!”
“哎呀。”馮宛粲嬉皮笑臉,“人家真的忘了嘛。”
勉強撐著坐起來,抱住膝蓋瞅向趙必琿,語氣柔和了些:“你還記得呢?”
趙必琿這下不知道如何調笑下去,只能低頭撫摸馮宛粲的手機。
“我就知道你忘不掉。”馮宛粲癟癟嘴,“說吧,你們說啥了。”
“你不是說不記得了麼,還有興趣聽啊?”趙必琿笑道。
“那你就別說,憋死你。”馮宛粲搶回手機。
“我,跟他說我們已經結束了……”
馮宛粲收起笑容:“所以,你覺得你們結束了麼?”
趙必琿輕輕瞪她一眼:“這都多少年了,怎麼也該結束了。”
“多少年?”馮宛粲揶揄,“我看你就是到死都忘不了他。”
她知道她說的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