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這絕對不是吃醋應該有的眼神,冷得就像是一片雪融化在被寒風吹得麻木了的眉心,除了冷這外就是一片的漠然。阿容從來沒有在謝長青眼裡見到過這樣的眼神,在她的印象城,謝長青永遠如同在揚子洲再次相見時的那個碼頭。她還記得那時的景象,暖暖的夕陽灑落在水面上。大片大片的金色波光,就像他的眼神一樣溫暖清澈,似如夕陽下瀲灩的波光。
“自君之出矣,不復理殘機,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聲聲,既然這樣刻骨,何必強自掩蓋……”謝長青的話聽著依舊溫和,但話裡卻生生滲出幾分寒意來。
“你看到這首詩了,既然看到了那為什麼這副態度。”阿容一琢磨不對,謝長青該不會是以為這是寫給周毅山的吧,那誤會可就大了:“這是我在金暉大營裡寫給你的,你別是以為這是給周毅山的,你可千萬別想岔了。
話說完,阿容迎來的還是謝長青涼冰冰的眼神,他久久地看著阿容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直到阿容以為要就此消聲兒的時候,謝長青道:“聲聲,我終究還是敵不得你的‘從前’……”什麼跟什麼,阿容傻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不是他跟你說了什麼,你不會是寧願信他也不信我吧!謝長青,我說過我信你,你也說過你信我的,不會到這時候你才說你不相信了吧?”
“即言相信,何來隱瞞!”謝長青一句定論,便飄然而去。阿容看著謝長青那雪上飄行遠的背景,終於確定這人身上確實傷得不嚴重,不過腦子傷得很嚴重:“謝長青,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我隱瞞什麼了!”
起先阿容還憤憤然地在心裡腹誹著,先把周毅山罵了個狗血淋頭,又接著把謝長青從頭到腳咒了一遍。
但是罵完了再看茫茫白雪,燦燦睛空時卻忽然蹲下來緊緊抱著膝蓋把臉深深埋在雙臂中間,嘴裡如夢囈一般地重複著一句話:“到底,你還是不信我……”
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後,再抬起頭來仰面向天時,才發現天又陰了下來,一片片的雪花迎著頭頂打下來。阿容臉上帶著笑的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然後說了一句:“真冷啊!”
是啊,怎麼會不冷呢,手腳被雪沁冷了,臉和身子被風吹冷了。心……更冷。
猛地站起身來,阿容仰面放聲長笑,笑到最後卻看著河面恍惚出神,她以為自己會有眼淚,可是她一滴淚也沒有。除了冷,就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最好再也不要醒過來才好。
或許是見她平息了下來,齊大先生才遠遠走來:“容藥令,回宿營地去吧。”
之所以齊大先生會在,自然是得了吩咐,但是阿容卻只看了齊大先生一眼,笑得跟平時一樣燦爛地說道:“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等會兒我自己會回去的,我認得路吶,閉著眼睛也能走回連雲山去,不用擔心。”
也不知道是阿容笑得太自然,情緒表現得太平衡還是怎麼的,齊大先生半分沒著出阿容有什麼不妥來。想了想,齊大先生看了右側一眼,應道:“那我先回,待會兒派人來接你。”
“嗯,好。”
齊大先生走後,阿容站了許久,直到全身沒有一點溫度時才木然地轉身,不自覺地往宿營的地方去。快近到營地時,有一些輕微的聲音就再聽不到了,阿容明白:“既然不相信我,為什麼還要跟著,既然跟著就一直跟下去啊,為什麼要走…”
說完轉身站好半晌,直到她都快覺得自己站成了一株梅樹,才緩緩邁步向營地相反的方向去。
她現在誰也不想見,什麼話也不想聽,只知道自己不願意回營地去。
她從來不是個擅長處理感情的人,以前是謝長青包容著,而兩人之間又沒什麼外力,所以一直平平順順地走到了現在。
漫無目的地走在梅林裡,走了許久之後,阿容似乎聽到不遠處有熟悉的聲音,就下意識地住發出聲音的地方靠過去。
“聲聲……”阿容所熟悉的聲音是姚承鄴,方才阿容在河邊站著時,他就在船上,不過那會兒謝長青還和阿容站在一塊兒。
這邊恰好是一處碼頭,停下來預備等風雪過去明天早上再啟程。姚承鄴沒想到還能在這兒看到阿容,更沒想到阿容出現在他面前時是這麼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來…告訴哥,哥替你擺平嘍。”姚承鄴解了身上的厚裘子罩在阿容身上,這才發現阿容凍得跟塊冰似的。
猛地被暖暖的氣息一烘,阿容頓時間像找著了根稻似的,重重地往姚承鄴懷裡一靠,聲音輕飄飄的地開口說道:“哥,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