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對她掌南京墨坊沒有話說。
但貞娘並不明白,一個公主府的制墨供奉對於李家來說的重要性,這無異於增加了一道護身符。
這時代,商人有錢,但商人沒有地位,如果背後沒有靠山,那不過是別人案板上的肉罷了。
為什麼這些年來,各家都挖空的心思要爭貢墨權,其實幫朝廷制貢墨,所賺的錢有限的很,有時說不得還要承擔莫大的風險,可為什麼大家還是爭,挖空心思的爭,只因著風險歸風險,但一個貢墨權就代表著背後將有朝廷做靠山。
而今,貞娘是公主府的制墨供奉,雖然在大明,公主駙馬在朝中並無實職,但公主的地位擺在那裡,便是再低調,也不是一般的人敢動的。
而今貞娘取得公主府的制墨供奉,就好比李氏子弟金榜題名一般,老祖母出來迎接,為的是表示看重,尤其之前,李景明一房回徽州,儘管是七祖母親自接回來的,但族裡的風言風語著實不少,而這種風言風語,說實話是防不住的。
所以,七祖母才有今日之舉,為李貞娘正名。
而今,李貞娘算得是衣錦還鄉。
“好了,回家吧。”倒是李老爺子收拾了心情,招呼著大家一起回到李氏祖宅。貞娘等人一路風塵僕僕,回到家裡,天已經黑了,粗粗的盡了一遍禮節後,吃了一頓團圓飯,便各自休息了。
不過,雖是累,但時辰還早,再加上剛回家,還興奮著呢,貞娘又哪裡睡得著,因此,便坐在爺爺奶奶的屋裡,陪著大家說說話。
貞娘自是把到南京的一切細細的跟自家爺爺說說,從開業時,大家意外的捧場,到墨汁的事件,最後到公主府的競墨。尤其是齊老爺子的事情。一一細說了。最後又把齊老爺子留給她的那錠李氏四合墨交給了自家爺爺。
李老爺子拿著那錠四合墨,亦是十分激動,李氏四合墨的墨法已經絕了,如今有這塊墨,能不能恢復四合墨的墨法,就看它了。
“這墨留給爺爺,趁著爺爺這把子老骨頭還能有點用,我好好琢磨琢磨。”
“嗯。”貞娘點點頭。這本就是她的想法,貞娘於後世,學的墨法太雜了,交給爺爺比自己留著更有用些。
一邊吳氏不理會墨什麼的,只知道貞娘在南京那是幹出了一翻事來的,這是自家的孫女,那自是一翻的得意,因此一直在笑。
之後,貞娘又把跟田家已經達成和解,以後徽墨三家。共同發展的事說了說。
“嗯,如此甚好。都是徽商,這在家裡鬥鬥還無所謂,到了外面,再斗的話,反而沒一個能落得好。”李老爺子點頭。
這時趙氏卻是一哼的道:“田家不和解也不成了,如今田家一團亂呢。”
“怎麼了?”貞娘好奇的問。
“你不曉得,前些時間,田家老二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個叫香枝的清倌兒回來送給了田老爺子,把個田老爺子迷的五迷三道的,田夫人氣的大鬧了幾次,好幾次要將那香枝發賣出去,可偏偏田老爺子死命護著,甚至說出了休妻的話來,田夫人氣的當場吐血,前些日子,我碰著你田三嬸兒,說是田夫人不大好了,病的很重,也不知能不能拖到過年。”
趙氏說著,一臉的氣憤,雖說,對於田夫人,趙氏一直是恨的,尤其貞娘如今婚事的不順,歸根結底,就是當初田夫人退親造成的。
可就算是這樣,在這種嫡妻小妾的爭鬥上,趙氏也是要站在田夫人這一邊的,畢竟,這種事情沒有哪一個婦人會站到小妾一邊說話。
聽著自家孃親的話,貞娘這才明白,當日為什麼田大公子一聽田二贖了香枝帶回來,便是那般的氣急敗壞。
“田槐安是老糊塗了,這是什麼?這是敗家的徵兆。”一邊的吳氏也哼著聲道。
“行了,別人家的事情少說。”一邊田老爺子發了話。
而這時,杜氏抱了才睡醒的輝官兒進來,貞娘瞧著這個小侄子,才兩個月大,一張小臉粉嘟嘟,許是吃飽的,躺在杜氏的懷裡,一臉的滿足,那黑亮的眼睛四處望著,尤其是看著貞娘,顯然是有些陌生,便好奇的打量著。
“叫姑姑。”貞娘上前,手裡搖著拔郎鼓逗著他道。
“傻丫頭,這時候哪會叫人啊。”一邊趙氏沒好氣的道。
貞娘這才嘿嘿笑的,隨後又轉過臉問坐在一邊悶不啃聲的大哥:““大哥,硯礦那邊怎麼樣?”
說到硯礦,李大郎臉色有些沉,卻是一臉慚愧的道:“妹子,對不住了,硯礦我們沒能守住。”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