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靖婉離開,駱靖博的神情一下子頹廢下來,耷拉著腦袋,整個人都有些萎靡不振,這可跟平日裡那個豁達爽性不拘小節的駱靖博判若兩人。
“這是怎麼了?”駱沛山端著茶杯,淺淺的飲了一口。
駱靖博抓抓頭,“祖父,比起小妹,我覺得自己好無能。而且還像個事事要她照顧的小孩子,明明我才是兄長,卻不能為她做點什麼。”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她希望的去做。”對於靖婉灌輸給駱靖博的那些東西,駱家的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作為最高掌權人的駱沛山跟駱老夫人還是多少知道點音信的。
這些事情其實是龔嬤嬤有意洩露給他們知道的,雖然說,她主要負責靖婉近身的事情,但是,她若想把控海棠雅居的事情一個字不洩露出去,也是做得到的。而她之所以這麼做,蓋因自家姑娘的想法,多少有些驚世駭俗,甚至違背女子三從四德,違背女則女誡,駱靖博受她的影響,日後說不得會做一些在其他人看來不合常理的事情。與其那個時候駱靖博被訓斥,姑娘在一邊看著著急,甚至挺身而出為其辯解,而讓眾人覺得姑娘如此的離經叛道,沒規矩,不成體統,還不如事先就讓他們知道點,那麼,他們如果有什麼想法的話,就會提早與姑娘說出來,而不是等到事情嚴重的時候,弄得一發不可收拾。
駱靖博一驚,猛地抬頭看向駱沛山,“祖父都知道?”
“不全知道,但主要的還是知道。”
“祖父不生氣就好。”駱靖博還是不希望自家小妹受罰。
“我為什麼要生氣?你小妹,從來就沒想過傷害別人不是嗎?其實,祖父早就發現了,她是個不同的姑娘,她看似溫婉似水,其實骨子裡愛憎分明,堅韌不屈,想別人不敢想,能別人所不能。如果讓其他女子知道她的想法,嘴上會罵得很難聽,其實心裡只怕是嫉妒得不行,更是嚮往得不行,她們自幼就被教導,以夫為天,就沒想過自己夫君以她為天?她們不能想,不敢想,更不敢說。那是要被沉塘的。靖博啊,祖父並不認為自己是個迂腐的不講理的糟老頭子。”
駱靖博失笑,“祖父可別這麼說,您可是個儒雅的老頭子。”
“你這嘴,跟小妹學壞了,你這膽子,更是跟你小妹學大了。”
“那不是看您跟小妹那麼親,才多久的時間,就把我們這些跟在你身邊的人給擠到了一邊,就忍不住想學一學,事實上,好似有點用?”
駱沛山笑罵一聲,“你這混小子,怎麼就沒見你跟你小妹學點好的?”
“那不是正在努力學嗎?”
“行了,別在這裡跟我貧嘴,回去畫畫去,你多畫點,你小妹就能少辛苦點。”
“是,只是,孫兒還有一事不明,還請祖父指點。”
“說吧,什麼事兒?”
“孫兒不明白,為何小妹說,工筆畫要得到認可,就不能是我親自教授?您更是說孫兒還要磨一二十年。”
“所以說,你們就是不如三丫頭。雖有一句話叫做達者為先,但是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能有幾個?一種新的繪畫方式,要傳天下,至少要得到那些聖手大家的認可吧?真正的認可,是傳承,而你能教授的是些什麼人?多不過是些年輕人小孩子,而這些人還不包括那些已經有繪畫先生的人。如果某位聖手大家,給你一句譁眾取寵,跳樑小醜的評價,會是什麼結果?很明顯,即便是那些對工筆畫有興趣的人,都會立馬丟棄,因為他們不想淪為下流,這樣的人只怕還不是少數,如此一來,你磨一二十年都是少的,你小妹這方法就不一樣了,那些有興趣又拉不下臉來跟你學的人,看著書冊自己學,別人不知道,至少這臉面保住了,工筆畫的精妙,稍微接觸的人都應該感覺得到,那麼即便是對它不感興趣的人,至少不會排斥它,更有那些繪畫先生們,不阻攔自己的學生自己琢磨,傳承的速度會快多少,難以估量。雖然咱們家只准備五百冊,但是,你看著吧,這第一批流出去不久,就會有人仿造。”
駱靖博恍悟,“果然還是小妹想得周全。不過,如果外人仿造,仿得好到好說,如果訪不好,豈不是壞了工筆畫的名聲?小妹這麼多努力就白費了?”
“剛才,祖父隨意的翻了翻,看到幾個有趣兒的小玩意兒。”駱沛山將自己的發現指給駱靖博看,扉頁有,末頁有,中間的某些地方也有。
“是咱家的標識!”
“是啊,咱家的標識,訪書沒問題,可是若連我們家的標識都給仿了,那些人也就可以去蹲大牢了。我們只要散出訊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