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當了一次護花使者說明不了什麼,僅知其名,不知其姓,連人家的聯絡方式都不知道。但第二次見面,就姓和名全知道了。
比起第一次見面的些許狼狽,第二次就更狼狽了,是被人追著滿大街跑。
那天,同事下班請客吃飯,飯畢,幾人倍感無聊,就相約一起去聽戲。
剛進戲院落座,還沒等人送來茶水,正在唱《二進宮》中李娘娘的那個青衣,走步時不小心崴了腳,一時疼得哭了個梨花帶雨。還沒等觀眾喝上幾聲倒彩,幾個袍哥就率先口出穢言羞辱起了那個青衣,之後還動手砸起了場子,攪得戲院是一片烏煙瘴氣,觀眾紛紛四下躲避。
戲班子老闆出面塞錢賠罪,得了好處的幾個袍哥,非但不滿足,反倒得寸進尺,點名道姓要那個青衣陪宿。戲班老闆哪敢得罪這些個瘟神,只得咬牙答應了幾個袍哥的要求。
眼見袍哥就要把一瘸一拐的青衣帶走時,章懷雨頓時義憤填膺,不顧同事的勸阻拉扯,挺身而出就要打抱不平。
管閒事,要有能力管才行,章懷雨所依仗的是衛戍司令部的招牌,卻不料,衛戍司令部這塊招牌嚇唬普通的地痞無賴是好用,在袍哥身上卻不好用。幾個袍哥在知曉他的身份後,反而一臉譏笑,言,你們司令楊增都拜在袍哥門下,行袍哥的輩分,走袍哥的碼頭,你一個端人飯碗服人管的小角色,算哪根蔥?哪涼快哪裡待著去!
以正義化身出面的章懷雨,頓時就傻了眼,換旁人遇此情況,早尋臺階下了,他卻不能,惟有打腫臉充胖子,繼續把戲往下唱。
交涉的結果,就是好漢雙拳難敵眾人手,甫一交手,章懷雨就落荒而逃了。
不知是跑了幾條街後,章懷雨見一輛車後門開著,就一頭就鑽了進去,關上車門,就喘著粗氣癱軟地躺在車後座的地板上,連外面什麼動靜,他都沒力氣去關心了。
本以為是躲過去了,可就在他上車那一瞬間,就給身後幾個追兵遠遠地看了個一清二楚。人家一追上來,就拉開車門,拖住他的衣領,一邊往下帶一邊飽以老拳。
是“她”出現了,幾句順溜的江湖切口,就讓幾個凶神惡煞的袍哥服服帖帖地罷了手,臨走還恭恭敬敬地對“她”鞠了一躬。
從來是英雄救美,在那會,就給顛倒過來了。
兩次狼狽不堪的樣子,都給“她”看到了,章懷雨除了面上難堪,心裡尷尬,還有莫名的心動。
“她”笑問緣由,章懷雨面紅耳赤地講了經過。在想象中,應該是被人嘲笑,卻得到了意外的讚許。讚許之後還有笑臉,此是二笑,從相識到相知,在極其微妙的笑容中,發生了質的飛躍。
於是,“她”主動要了章懷雨的聯絡方式,約定下一次見面的時間,就成了他們告別前唯一的話題。
跟著有了第一次約會,還是“她”主動約的章懷雨。再之後,就形成了慣例。約會時,“她”留了電話,章懷雨卻從不敢撥打那個電話,實在是因“她”的真實身份,阻止了章懷雨因相思而產生的一切衝動。
……
第九章 死而復生(1)
章懷雨口中的“她”,並非僅是個第三人稱的虛構人物,是確有其人,只不過並不姓安,也不名貞子。“她”姓樸,名麗華。
名字只是一個符號,是真是假對章懷雨來說或許很重要,對嚴鳳堂來說卻並不重要。
嚴鳳堂只更操心被確定為嫌疑物件的樸麗華,能給他帶來多大的收穫。
有了嫌疑物件,圍繞著嫌疑物件的調查也就開始了。
機要室裡,所有有關於樸麗華的記錄,實際用處卻不大,在機要室的卷宗裡,能看到樸麗華的簡歷,所有的過往,乾淨得如一張白紙。
樸麗華,女,二十六歲,籍貫奉天延邊。民國二十年(1931)進入奉天大學,民國二十一(1932)年十一月,轉入天津大學就讀,後肄業。曾從事戲劇表演,於民國二十五(1936)年四月,與人成婚,夫——軍委會次長陶明生。
乾巴巴的簡歷,能說明什麼?
什麼都說明不了!
因此,調查就很有必要了。
調查的情況表明,樸麗華是一個很有交際手腕的人。其交際物件,既有上流社會的那些達官貴貴人和貴婦名媛,也有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三教九流。
從樸麗華的日常行蹤看,不外乎就是與相識的貴婦名媛們,打打牌、喝喝茶、磕磕牙,消磨一下寂寞無聊的時間;要不就是參與各種社交應酬。偶爾也會響應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