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
“電報內容?”嚴鳳堂追問。
“我還記得!(戌日)電, 白菜貳毛、蘿蔔捌毛、豬肉陸圓、活雞肆圓。落款為:法幣/斤。”頓了頓之後,章懷雨覺得還不夠詳盡,跟著就補充道,“電碼為1742、9325、4931、5534、 7568、5534、3085、2174、6122、3085、1790/4301”
詳盡的回答,未必會收到什麼好效果。
嚴鳳堂的表情卻從凝重轉到了肅穆,“你知道這是一份什麼電報嗎?”
章懷雨輕輕地搖頭,疑惑是他最本能的反應,“能告訴我,這是一份什麼樣的電報嗎?”
“還在裝糊塗,才做過的事,這麼快就忘了,不至於吧?”嚴鳳堂這是第二次在指責章懷雨裝傻充愣了。
第二章 撲朔迷離(2)
“我真不知道!”章懷雨還是一臉的無辜。
“嗬,還死鴨子嘴硬,既然你不想爭取主動,那就讓我來提醒你吧!”嚴鳳堂努力地壓制了情緒之後,緩緩地開口了,“這是一份救命的電報,可惜地是洩密了!被漢奸特務洩密了,三萬國軍將士全部壯烈殉國於日軍的重重包圍之中……”
頭腦裡“嗡”的一聲之後,章懷雨徹底懵了,他除了機械地看著嚴鳳堂的嘴唇在翕動,外在的世界在這會與他徹底隔絕了。
聽嚴鳳堂話裡的意思,漢奸特務說得就是他吧?這都哪跟哪啊?
所謂殺人竊密碼本,殺人滅口,都是為了電報的實質內容,隱藏在菜價背後的真實內容。真實內容是要命的內容,不但要了三萬國軍將士的性命,也即將要他的性命。
跳進黃河都洗不清還是輕的,只怕跳進長江都洗不清了。
是誰?究竟是誰這樣嫁禍於他?
都說世道險惡,人心不古,平日裡都得罪了什麼人,會如此費盡心思地致他於死地?
搜尋記憶裡的那些個雞毛蒜皮的事之後,得到的卻是一團亂的千絲萬縷,不是一塊小小的石頭,而是整整地一座山。倏然,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了。
思緒正在漫無目的地進行旅行,走過的路很遠,也令人疲憊不堪。
……
翻開衣袖,瞟了一眼腕錶的時間,趙大剛低呼,“喲,這麼晚了!只怕人早就睡下了?明天一大早,我把他找來不行嗎?”
“不行!”背對著趙大剛的人,耳力極佳,趙大剛極小聲地嘟囔,毫不費力地讓他聽到了,“沒多少時間給我們耽擱了,戴先生的家法不是可不是吃素的,你難道忘記了三年前的教訓了嗎?”
“豈敢相忘!”趙大剛像做了虧心事,眼皮向下一沉,再不去與嚴鳳堂的眼睛對視了。
三年前僅僅因為一個疏忽,跟丟了一個*地下黨,戴笠就命人將他倒轉身,往樑上吊了一整天,當時如果不是嚴鳳堂出面求情,只怕他那會早就因腦部嚴重*死掉了。
“沒忘記就好!該做什麼事,就去做吧!”
背對著趙大剛的人轉過了身,輕輕地拍了拍趙大剛的肩,顯得極其慎重,“見到了安吉煥,要想盡一切辦法把他請到湖南會館,其它什麼話都別說,明白嗎?”
明白!趙大剛太明白了,鄭重地點了點頭。
……
深夜十一點,朝天門碼頭。
長長的一聲汽笛聲響後,一艘懸掛英國國旗的貨輪緩緩地靠岸了,船上載的不是貨物,而是從漢口方向載來的難民。
一群衣衫襤褸的力巴正守候在難民下船的必經之路,等待著他們潛在的僱主。
每經過一位手提沉重行李的難民,力巴們就七嘴八舌地吆喝開了,生怕乘客沒注意到他們的存在。這天夜裡抵渝的難民甚多,捨得花錢僱人的難民卻甚少,多數難民衣衫破舊,比力巴稍好一點的地方,大概就是衣冠尚還算整潔了。
有了僱主的力巴,在問清楚僱主目的地之後,十分殷勤地接過僱主手中的行李,挑在扁擔的兩頭,就十分賣力地爬坡上坎,在前面為僱主領路了。沒有僱主的力巴,依然不放棄他們的希望,只是吆喝聲比起初低了不少。
下船的難民是越來越少,力巴卻從四面八方趕來,越聚越多,一度堵塞了難民的通路。
“殺人了!”一聲淒厲的女人尖叫聲,顯得特別刺耳,狠狠地撞擊著人們的心坎。
人聲頓時鼎沸,不時夾雜著女人和孩子的哭鬧聲,聲音越來越大,傳出了很遠。
第二章 撲朔迷離(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