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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一群人在休息室坐下,蘇長安端來了馥郁的伯爵茶,大家聊著陰月裡自己小隊的戰鬥,恐怖激烈的場面,毫無預兆的離別。

這是屬於獵人的生活,傷痛和熱血並存,戰死沙場不算是遺憾。

蘇長安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雖然只有兩年,但是他喜歡這裡,這裡是十二年來,他終於認為可以是歸宿的地方。

但是一切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也許,如果他對他們說出真相,三秒鐘後,所有的刃都會站到房間的另一端,拿起武器來戒備。

真沒意思。

白墨一直站在樓梯上,聽著休息室裡傳來的歡聲笑語,和所有大家閒著聊天的情景沒有任何不同。他撓著頭痛苦的想,為什麼沒有任何不同,蘇長安他是煞,為什麼他還和昨天一模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那一刻,他寧願看到蘇長安冒出滿口獠牙,衝過來撕咬他的身體,也不願想象著他帶著和昨天一模一樣的笑意,與隊友們喝茶聊天。

夜漸漸深了,這是陰月後獵人唯一的一天修整,所有獵人都不需要輪值,第二天,正常的輪值就會在還有戰鬥力的獵人中繼續,因此看時間差不多了,大家都回房間休息。

蘇長安回到房間,看到白墨直挺挺地坐在沙發上。

“你去臥室吧,客廳給我用。”蘇長安說。

白墨像是中了邪一樣,立刻站了起來,只是沒有進臥室,而是站在臥室門裡面,看著蘇長安。

“你願意守著就守著吧,”蘇長安平靜的說:“不過我宣告,我真的不會大開殺戒,如果你困了就去睡覺。”

白墨臉色一僵,轉身走進了臥室。

過了一會兒,客廳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響,白墨實在忍不住,悄悄的下床,躲在門邊往外看。

蘇長安在擦槍。他和無數次做的一樣,把貪狼和雙槍一起拿出來,一點點拆開,在每一個該上油的地方上油,把每一寸灰塵擦乾淨。他的臉上帶著安靜的近乎溫柔的表情,眉目柔和嘴角放鬆,和所有不輪值的夜晚,他擦槍的時候一樣。

白墨看著他眉目分明的側臉,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幾乎痴了。

但他最終沒有走出臥室,午夜過後,他回到床上,漸漸入眠。

時鐘打了三點,蘇長安已經把貪狼和雙槍都收進槍匣,他儘可能把一些屬於他的又不容易引起白墨注意的東西都拿走,客廳裡的戰鬥機模型、他的筆記本,幾本還沒讀完的書,然後猶豫再三,拿走了壁櫥上一張他和白墨的合影,他把所有的東西裝進揹包,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走進臥室。

這個時候,是人睡眠最深的時候,蘇長安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走到白墨的床邊,仔細回憶著蘇哲教給他的方法,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後,明亮的紫色火焰從他的身上騰了起來,特別是右手的部分,紫火熊熊燃燒,包裹住了他的整個手臂。

蘇長安睜開眼睛把右手輕輕放在了白墨的胸前,小心的沒有捱到面板,停了一會兒後,突然做了個拔起的手勢。

白墨身體一震,一簇紫色的線狀物從他的胸膛鑽了出來,纏繞上蘇長安的手臂,瞬間就融入了紫火中,手臂上的火像是被潑了油一樣燃燒得更加劇烈了。

蘇長安臉色慘白,大汗淋漓,他拿開手臂,再次閉目凝神,片刻後,紫火僅剩下他右手無名指的指尖上的小小一簇,不過是蠶豆大小,但是那一簇火焰異常明亮,幾乎變成了白色,把臥室照得通明。

蘇長安任由汗珠大顆大顆的滴落,慢慢地再次移動手臂,將這一簇火焰抖落在白墨的胸前,那火焰粘在白墨衣服上,忽閃了一下,像是有生命一般穿過衣服,鑽進了白墨的面板,隨著光芒的匯入,白墨的身體泛起了一片很淡的紫光,一瞬就消失了。

紫色的光芒熄滅的一瞬間,白墨猛地醒了過來,藉著床頭的一盞小夜燈,他清楚地看到了站在他床前的蘇長安。

白墨瞳孔一縮,幾乎在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七殺閃耀著銳利的白光,從蘇長安身體裡斜劈而過。

之後的一秒鐘,蘇長安和白墨一起愣住了。

“還是想殺我?”彷彿過了很久,蘇長安輕輕說,他聲音帶著哽咽,在黑暗中,白墨能感受到他的顫抖:“真的想殺我的話,用七殺是沒有用的,我真的不是蝕蟲或蝕獸。換一把普通的刀或者劍,或者用槍,對著心臟、肺或者腦袋,砰的一下,我就會死會,我的靈魂會進入陰間,和所有人類一樣,軀體會腐朽,永遠在這個世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