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當他讀完那封信的最後一句“快來湊熱鬧”,再不慌不忙地趕到快刀門時,正見崔亦笑抱著酒罈子在屋頂看星星。
“的確是沒腦子,”崔亦笑譏笑道,“一群廢物。”
“接下來去哪?”季拈商問,“快刀門這種小角色,背後肯定有撐腰的……我們是不是……”
“很明顯是啊,否則讓你帶炸藥這些東西做什麼?”崔亦笑揚唇,“先去問候下劍南道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鏢局,然後去山南西道的飛淵山莊和莫憂谷請個安。最後去黔中道……從江南十二樓的壹樓平起!”
“前面的都是些軟柿子啊……”季拈商摸摸下巴,“妙!從那幾個小門派下手,江南十二樓礙於蟲樓和季莊肯定不敢大鬧,那幾個老不休心裡還不難受死?”
崔亦笑淡笑著看著前方:“等他們一邊難受,一邊猜我們下一步是不是會北上的時候,我們已經繞回來到他們家門口去問候他們了!”
三天後,益州季莊。
蟲樓義字號分舵總管蔡通給崔方無和季嘯風帶回了訊息:“快刀門上下兩百人突然全都死了,是中毒。”
季嘯風皺著眉看了崔方無一眼,他這個兒子倒是教得真“好”!
崔方無倒沒什麼大反應,問:“那兩個渾小子呢?”
季莊弟子回答道:“剛出發往山南西道去了,劍南道里和快刀門有交情的幾個鏢局都被挑了。”
“他們沒動名劍門吧?”季嘯風急忙問。
“沒有,兩位少爺很是聰明,都是挑不會惹江南十二樓狗急跳牆的小門小派下手。”蔡通眼裡露出一絲讚賞來。
季嘯風卻煩得直皺眉頭。
二十年前他被崔方無煩,二十年後,他兒子被崔方無的兒子煩。他們季家是不是欠了崔傢什麼,為什麼幾十年來和崔家扯上關係的,不是殺人就是放火,不是滅山莊就是挑山寨?
“繼續派人保護兩位少爺,不要干涉。”崔方無神色泰然,轉頭對季嘯風道:“季大哥,我們是不是該準備動身去黔中道壹樓了?”
季嘯風苦笑,他當然要去,他這個討債的兒子馬上就要去找人家的麻煩了,他這個做爹的怎麼能不聞不問?
“走吧,崔老弟。”
崔方無笑笑:“季大哥那麼擔心做什麼,年輕人嘛,不做些驚天動地的事出來,不是白活了?再說有你我去黔中道等著,他們兩個自然搗亂不起來——那麼江南十二樓的人也就拿他們沒有辦法了。”
季嘯風嘆了口氣,心道:就是因為有你崔方無在,我才更擔心那兩個沒腦子又自以為是的渾小子亂來啊!
一把火把莫憂谷連同那莫憂山都燒了個乾淨,崔亦笑和季拈商一人抱著個酒罈躺在馬車裡朝黔中道趕去。
若不是那莫憂谷裡竟然囚禁了一百多個女童,季拈商和崔亦笑肯定不會做得那麼絕……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果然一個個都是道貌岸然,人面獸心。
“在想什麼?”季拈商見崔亦笑若有所思,不禁笑道,“該不是快到黔中道了,所以怕了吧?”
崔亦笑冷笑一聲:“我會怕?”
“那在發什麼呆?”
“我在想用什麼方法平壹樓,又要張揚,又要夠狠。”
季拈商點點頭,眼珠一轉,突然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來:“交給我!”
黔中道江南十二樓壹樓。
季嘯風懶得聽崔方無和那群惹人煩的老頑固互相譏諷,獨自站在欄邊遠眺,心裡的罵聲從早上起就沒停過:季拈商,你這個渾小子,竟然把莫憂谷燒得灰都不剩下,看我這個當爹的打不打斷你的狗腿!
突然,視線裡出現了一排黑線,伴著漫天的沙土,那排黑線越來越近——好快的速度!
季嘯風探出身去仔細探看:不會是那個渾小子吧?
“樓主!季……季拈商和崔亦笑!”灰頭土臉從前方逃回來的探子一臉的驚慌,“火牛……他們趕著一群發瘋的火牛!”
十二樓的人頓時一陣慌亂,爭相擠到季嘯風身邊張望。
果然,那奔近的黑線正是一排排尾上冒著火光的發瘋火牛!
“他們要對付十二樓!”有人又驚又怒地吼。
“吵什麼吵,這是我兒子給我問安的方式!”崔方無一瞪眼,隨手把幾個老不死的扔開,對季嘯風說:“季大哥,孩子們來問安,我們是該去回應一聲了吧?”
季嘯風淡淡一笑,躍身便飛下了樓去。
眼前這一幕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