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李慕辰這麼提醒,趙子良想起來了,別人不清楚,他是最清楚劉晏是怎麼被革除官職關入天牢之中的。當時他剛剛上任攝政王之職,為了立威最先拿了元載的宰相派開刀,劉晏所掌管的戶部第一個被他盯上,劉晏之所以倒臺,從本質上來說是政治鬥爭的結果,誰讓他是元載的人呢?實際上他本人無論是做官還是為人都是值得稱道的,他的錯誤就在於他站在了元載那一邊。
考慮了半響,趙子良吩咐道:“來人,去天牢把劉晏帶來見本王!”
“是,大王!”
趙子良知道,如果說要在當今大唐找一個最善於理財並且有能力扭轉大唐衰退的經濟狀況的人,此人非劉晏莫屬,他在理財方面的才能比楊炎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楊炎在西秦主掌財政,趙子良當然不可能把楊炎叫回長安,唯一能啟用的就是劉晏了。
“哎,就當是給大唐一次機會,也給劉晏一個機會吧!”
正感嘆時,幾個獄卒和兵士押著劉晏走了進來,沉重的腳鏈鐐銬拖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金屬碰撞響聲,劉晏形容枯槁,面無血色,看樣子很長時間沒有曬過太陽了,氣色很差。
劉晏在大堂中間跪下,“罪臣劉晏參見大王!”
背對著門外的趙子良轉過身來,看著劉晏道:“劉晏,你知罪嗎?”
劉晏低下頭顱:“罪臣知罪!”
“什麼罪?”
劉晏一愣,隨即道:“罪臣身為戶部尚書期間不但對下屬貪贓枉法、侵吞朝廷國庫錢糧視而不見,還助紂為虐、站在元載一邊禍亂朝綱!”
趙子良點點頭,“你還不糊塗嘛!本王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如果你回答得讓本王滿意,本王可以考慮對你從輕發落,若是讓本王不滿意,你就回去把牢底坐穿,你可明白?”
劉晏道:“罪臣明白,請大王問!”
“第一,關中的田畝雖多,但因為長安是大唐的都城,人口也遠超其他城鎮,每日所耗糧食甚巨,如今由於長久以來的叛亂和藩鎮割據,造成了漕運廢弛,不但關中嚴重缺糧,其他地方也有輕重不同程度的缺糧,漕運中的直運法雖然可以解決缺糧問題,但是直運法損耗太大,而且頻繁出現翻船事故,不但造成大量的糧食損失,還造成人員的傷亡,你認為要怎麼做才能把江淮一帶重要產糧區的糧食運到缺糧區?”
劉晏顯然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他想都沒想就說道:“改革漕運!”
趙子良並不意外,追問:“如何改革?”
“改直運法為段運法,首先要組織大量人力疏通河道,將全程分成四個運輸段,建轉運站。使江船不入汴水,汴船不入黃河,河船不入渭水,提高了運糧效率,杜絕了翻船事故。另外在揚州、汴口、河陰、渭口等河道的交界處設倉貯糧,以備轉運。同時,還要在漕運衙門設立監督衙門,防止漕運官吏們吃拿卡要、利用職務之便為親屬和他人謀利!”
趙子良沒想到劉晏這麼快就說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心想果然不愧是大唐第一理財專家,名不虛傳!又問道:“歷來鹽稅佔了朝廷賦稅的很大部分比例,但是最近十幾年來因為種種原因,朝廷收上來的鹽稅大幅度減少,不過據本王所知,商民上交的鹽稅並未減少,反而越來越多,為何會出現這種商民所交賦稅增加,而朝廷稅收反而減少的情況,要如何解決?”
劉晏拱手道:“大王,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有幾個原因:第一是因為官鹽價格過高,民間出現大量販運私鹽的商販,官府也曾大力打壓,但收效甚微!因為鹽務衙門有人給私鹽商販通風報信。第二,是因為官府的鹽務衙門龐大、臃腫,人員繁雜、素質參差不齊,鹽稅收上來之後經過層層盤剝最後進入朝廷國庫的已經是寥寥無幾!第三,官商勾結。不少官員擔心直接從鹽稅中撈錢容易被查出來。因此把官鹽低價賣給私鹽販子,私鹽販子給予官吏們豐厚的回報!”
這個時期不像宋明清等朝代,唐朝的鹽場基本上都被官府控制,而且官府對私自煮鹽販賣打擊力度很強,除了少數私鹽是商販們偷偷自己煮的,大部分私鹽都是鹽務衙門官吏暗地裡低價賣給商販的,而商販們把該交的鹽稅作為回報送給官吏們私人所有,這也是鹽稅雖然多,但真正到朝廷國庫中的不足三分之一的原因之一。
趙子良眉頭擰在一起:“你既然知道這些弊端,在當任戶部尚書期間為何不採取相關措施?”
劉晏拱手道:“罪臣也是經過好幾年的查訪才搞清楚這些的,正當罪臣想要上書皇帝採取相關舉措時發生了叛亂,長安幾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