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紅箋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她只得帶著大師伯的元嬰,硬著頭皮走進了洞府。
井白溪直接以神識在她識海中道:“好重的陰氣。”
紅箋悄聲解釋:“他去了趟魔域,回來之後就變得特別畏光畏熱。”
“法陣……這法陣是他佈置的?”井白溪有些詫異,距離這麼近,法陣中一團漆黑,他感覺到了強大的遮蔽力量。
“應該是吧。”紅箋踏進了法陣。
雖然就她自己的判斷,這法陣不應該對師伯的元嬰產生影響,可紅箋還是出於謹慎問了一句:“師伯感覺如何?”
“沒事。”井白溪發現他的神識若是縮在罈子裡,根本感覺不到外界有了重大的變化。
此時石清響的聲音響起:“你這是帶來了誰的元嬰?”
“仙霓霞光”果然矇蔽不了他的眼睛。
井白溪循聲找去,但他的神識竟然再次受到阻礙。剛才是法陣在起作用,這一次卻是因為對方的神識。
這叫他不能不驚訝,石清響這名字當年他就聽說過,論年紀應該和師侄方紅箋差不多,沒想到竟有如此實力,金丹圓滿,不弱於元嬰的強大神魂,他是怎麼修煉的?
紅箋開門見山,坐下來介紹道:“這是我大師伯井白溪。”
石清響頗有些吃驚:“井……你們是在哪裡碰上的?”
紅箋心中湧上了一陣怪異的感覺,她自與石清響重逢以來,石清響不管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不徐不疾,透著一股一切盡在掌握的淡然和篤定,可此時見到井白溪顯是在石清響意料之外,聽上去這是真的嚇了一跳。
紅箋硬著頭皮道:“我也是這次去了小瀛洲才知道,師伯二十年前遇襲元嬰得脫,奪舍活了下來,可前些天他奪舍的那具身體又出了意外,幸得有這麼個法陣,師伯的元嬰才能暫時維持不散。我帶著師伯趕回來,便是來向你求助的,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雖然盲修士說化神才有這逆天的本事,但石清響畢竟魔道雙修,見識過人,更重要的是,在紅箋心中,一直覺著刑無涯是被石清響陰死的,一個連化神都能計算的人,當有不同於常人的本事。
石清響輕聲嘆道:“二次奪舍啊……”
紅箋心中沉了沉,她真怕空寄希望,自他這裡得到一個愛莫能助的答覆。
好在石清響沒有當即表態,他突然岔開問了一句:“你找到弟弟了沒有?”
紅箋平復了一下心情,回答他道:“嗯,找到了,我已經叫盧大哥帶他回去。等忙完眼下,再理會他吧。”
黑暗中有衣裳的窸窣聲響起,紅箋隱約覺著石清響應該是長身站起,然後他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一絲恍然:“那麼說井前輩竟是奪舍的仇嬌?真相如此……這真是沒有想到。”
雖然石清響從態度到語氣都有些不對頭,紅箋卻未往深處多想,在她想來石清響雖然身在赤輪,刑無涯真身殞落於小瀛洲海域,這麼大的事他不可能不關注,注意到仇嬌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師伯的事你到底有沒有辦法?給個明話呀!
石清響的聲音帶著一絲謹慎:“井前輩,可否由我以神識查探下你現在的情況?”
要看具體情況,沒有一口回絕,那就是還有希望。紅箋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井白溪其實本沒對一個後生晚輩抱有什麼幻想,只是紅箋帶著他大老遠趕來求助,他便姑且聽之任之,直至進了洞府,看到法陣和本人,才覺出這年輕人確實有些古怪的門道。
既然這樣,你要看,就讓你看。井白溪收回神識全不設防,任由對方的神識進入他賴以生存的法陣。
過了良久,終於聽著石清響道:“既然已經這樣了,前輩不如先學一下天魔宗的功法,那功法對神魂頗有好處,雖然道功魔法會有衝突,那也是有了身體之後的事情。”
不同於井小芸誤打誤撞張口就來,石清響的建議聽上去頗有根據,同樣的話,愣是叫紅箋多生出幾分信心來。
她連忙道:“‘大天魔三目離魂經’麼,師伯已經在練了。”
“哦,遇見井小芸了?”石清響反應很快,立刻就自行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他笑了笑,語氣也變得輕鬆起來:“不要擔心,有這功法,再加上法陣,一年半載井前輩完全等得起。時間足夠我們去搜集靈草煉製丹藥,以代替‘仙曇花’的功效。”
紅箋長長鬆了口氣,有石清響這話,她高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緊繃的背脊隨之放鬆,喃喃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