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幹什麼?
漸漸的,雪魔迷茫了,就在這時,楚翔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
清澈剔透,明亮如星,宛如從不曾為這塵世所染,內中沒有半絲汙穢和虛假,就如同,漫天落下晶瑩的雨滴!
王遺風愣住了,因為,他想起了另一個人——文小月。
那個,曾經寄予著他全部希望,唯一一朵濁世中的青蓮。雖然委身青樓,縱使操持賤業,然而她的目光,也是如此乾淨。
一個瞬間,雪魔,呆滯了。
楚翔笑了,又或者沒笑,僅僅是微翹唇角。
轟!
雨幕變疾,傾瀉沖刷下,白影轟然碎裂!一同消失的,還有那始終清澈晶瑩的雙眸。
“不!”王遺風一聲慘嚎,踏前半步,顫抖著伸出的右手,似乎很想抓住什麼。
“啊!”五丈氣場驟然暴起數倍,四周雨滴被彈的如同暗器亂舞。
然而,在那白影消失的地方,萬千雨滴驟然化作漫天利劍,匯聚成一股浩大的洪流,噴湧向狀若瘋癲的雪魔。
雙眼通紅,血絲密佈,老王好似又回到了那令他心性大變的日子。
“死!”
雪魔驟化旋風,呼嘯天地。
“王遺風,敗了。”看著場中威勢狂猛,將那萬千雨劍卷的凌亂不堪,潰不成軍的白色旋風,林薇忽然來著這麼一句。
“哦。啊?”正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褚茗,忽然聽到林大姐的解說,反是大惑不解。
場中形勢,分明是雪魔大佔上風。
林薇沒有回答,褚茗遂不以為意,只當大姐頭又發神經,繼續看起好戲來。
對面陣營中,陶寒亭猛的拉住原本安靜垂立一旁,忽而目露血光,若痴若狂的莫雨,驚呼道:“不好,老王心亂了!”
狂風撕天裂地,就連傾盆暴雨都在剎那被卷的逆襲而上,似要衝開那烏雲密佈的天空。
便在這時,天空中一道雷霆落下!
那驟亮的霹靂中,似乎藏著一柄足矣開天闢地的利劍!
萬千青幹劍,化作流雲電!
挾著天地之威,藉著雷霆暴雨之力,楚翔人劍歸一,直直的斬向那神志不清化身暴風的雪魔。
若是清醒之時,王遺風自然知道暫避鋒芒,挫敵銳氣。但是,此刻的雪魔,眼中哪裡還有什麼雷霆,哪裡還有什麼劍芒,有的,只是那被暴雨打碎的青蓮,有的,只是那倒在屋中的血人。
世道不公,人性本惡,那便讓我化身風暴,狹著無邊清雪,洗了這天下!
“魔威蓋世——雪/血洗天下!”
天地間,似乎只剩下那溫潤中帶著嘶啞,睿智中充滿絕望的聲音。
“轟!”
當暴風席捲向雷霆,當雪魔攜著滿腔怨憤義無反顧衝向天地,一切,俱都定格。
…………
雨停了,雲散了。
凌亂的場地上,雪魔孤立著,眼神中的瘋狂消退,剩下的,是無邊的幸福。
楚翔雙手駐在劍柄上,口出溢位絲絲鮮血,然而嘴角那抹笑意,卻是越加明顯。
“一醉江湖三十春,焉得書劍解紅塵”。
雪魔眼角,晶瑩閃動,十幾年了,自從那日過後,就不曾流淚。
書香名門世家出身,家世豪富,自幼聰慧,不知羨煞多少旁人。
偏偏,那一顆靈動剔透的心,那讓家人為之自豪的早慧,卻是一生夢魘的開始。
為什麼,他們全都表裡不一?
為什麼,他明明充滿怨毒,臉上卻要掛著謙和的微笑?
為什麼,要讓我一個稚童盡察世間險惡?!
別的孩子在歡笑,在遊戲,在享受著天真無慮之樂,我卻偏偏要看清這骯髒的世界。
我告訴了父親,你心中太多功利,父親勃然大怒,險些將我打死。
我告訴了母親,周圍那些人全都不是真心,我可以看到他們的想法,母親卻訓斥我不能撒謊。
從此以後,我不再向他人傾訴,默默忍受著內心的煎熬。
家中有書,幾盡囊括經史集註,那些都是“聖人”所著。為求一解,六歲的我,毅然埋首其中,只盼有朝一日能在先賢的指導下明悟。
十年,整整十年,每一冊經史雜記我盡遍覽,為何,卻越加迷茫?
那一年,我遇到了師傅——嚴綸,他說他是紅塵傳人,說了紅塵宗旨,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