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嗎?
君贏閉目站在原地良久,突然睜開雙眸,毫無預兆地伸手抱起床榻上的女帝。訾槿感到一陣地動山搖,頭暈目眩。還未等緩過神來,君贏一連貫的動作卻打翻了龍床上那奇異的燈一直點著的燈。
“啊!”訾槿感覺一陣劇痛滑過心頭,尖聲大叫,人也猛然摔倒地上,隨著那疼痛加劇,在地上翻滾著尖叫著。
昏迷在床榻下的司寇郇翔突然驚醒,努力地支援著自己的身子,伸手拽住了君贏的腿:“影衛……大人……莫動她……莫動……那燈……她疼……她很疼……”
抱住女帝的君贏停下了腳步,面無表情地垂眸看著臉上毫無血色的司寇郇翔:“帝后殿下已然盡力,殿下放心,君贏自會找人救陛下。”
“扶那燈……快……它要熄了……她很疼……”司寇郇翔聲音微弱無比,那一句句的話,是那樣的無力。
君贏回眸,那奇異的燈已熄滅。他再不看司寇郇翔一眼,快步朝視窗走去,幾乎是瞬間消失在窗外。
燈滅後,訾槿身上的疼痛逐漸地消失了,身子一點點地冷了下來。她抬眸看向呆在原地望著龍床上已熄滅的燈的司寇郇翔。他絕世的臉上無半分的血色,連唇都是蒼白的。自己睡前還是一頭及地烏髮,如今已雪白雪白,襯著他如今的模樣,彷彿已死去的人一般。
司寇郇翔彷彿猛然驚醒一般,奮力地朝龍床爬去,一點點地爬去。他劇烈喘息,根本使不出半分的力氣,不知摔了多少次,方爬到床沿上。他支撐著身子,努力地將那燈扶正,卻未在燈芯中看到半點亮光。那灑落在床上的燈油,是一簇簇猶如罌粟般鮮紅的血液。那被血液染紅的琥珀珠子,散落在床上,
那乾枯的油燈彷彿抽走了司寇郇翔全部的生機,他那雙溢滿傷痛的眸子,幾乎在瞬間沉寂了下來。他慌忙地轉過臉,四處尋找著:“槿兒……槿兒……槿兒……”
淚一滴滴地滑落,訾槿的身體一點點地冷了下來。她想也未想,忍住一波波的冰冷,朝司寇郇翔走去,伸出去卻總是摸不到,彷彿有一堵無形的高牆,將兩個人隔開。訾槿瘋一般地撲了上去,卻被一道光擋了下來。
咫尺天涯……
“哥哥……哥哥……”訾槿無力地趴在地上,大聲叫著,淚流滿面。
司寇郇翔彷彿聽到了訾槿的叫喊,他茫然地四處尋找著,從床沿重重摔落而不自知。他的溫潤的眸中溢滿了慌亂,毫無焦距雙眸地張望著:“槿兒……槿兒……哥哥在……哥哥在……你莫走……莫走……”
徹骨的冰冷鑽進了訾槿的心臟,訾槿捂住胸口說不出一句話來。周圍的一切彷彿停住了,訾槿猛然轉身,赫然入目的是一個巨大的水晶鏡。鏡面上映著一個黃袍女子,一雙漆黑的丹鳳眼,豐滿圓潤的鵝蛋臉,面若芙蓉,唇似點朱,滿面的淚痕。與別的女子的輕靈雅麗的丰姿不同,她是十分秀美之中帶有三分英氣。
訾槿怔然地伸出手去觸碰那鏡面,卻發現那女子也伸出手觸碰鏡面。訾槿滿眸的驚恐愣愣地看著鏡中的人,鏡中人的眸子也滿是驚恐。訾槿一點點地極緩慢地摸著自己的臉,鏡中人毫無誤差地和訾槿做著同一個動作:“不……”
訾槿瘋一般地拔出頭上的金簪,狠狠地戳在鏡面上,卻見那鏡面一點點地裂開,碎成了一片片地掉落腳下:“不!……我不是她!我不是她!我不是她!不是!……我怎會是她!我怎會是她!”
你想想……再仔細想想……你的前世……當初魂燈打翻致使你的記憶亂了……你所記得的不過是某一世的片面記憶……不是你的前世……你想想……再想想……你是她,她是你!你與她一直都是同一個人,從來都是一個人。
一個冰冷的女音毫無預警地鑽進了訾槿的耳中,訾槿猛地捂住耳朵:“不……”這一聲“不”是那麼的微弱毫無說服力,訾槿腦中混亂無比,自己是現代人……是現代人嗎?可是自己是誰……為何不記得了?怎麼死的為何不記得了?風音……可是自己有名字啊……對自己叫風音……
“風槿……風槿……風槿……”司寇郇翔趴在摔倒的地方,一聲聲地低喚著。那人明明近在眼前,聲音隔著無形的高牆,彷彿遙遠的呼喚繚繞耳邊。
“風槿……風槿……風槿……槿兒……哥哥在這……”那如泉水一般清澈的聲音蘊含著多少複雜的情感,似是思念,似是悲慟,似是期待,還隱含著淡淡的絕望。
這聲音……是他!是他!那時便是他!自己是跟著這聲音來到這世上的,是他真的是他,……呵呵……真是笑話……天大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