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自己之於小白……卻什麼都不是。
了無牽掛……了無牽掛……可為何,要了無牽掛地離去時,偏偏是他……偏偏是他護住了自己……為何要護住自己,就算是死,也不願他再為了自己受傷、受苦,欠不起啊……欠不起啊……捨不得啊……會捨不得放手啊,怕自己不再恨他,不再怨他,還能拿什麼,拿什麼藉口遠離他,拿什麼藉口不去想他……他這樣,就這樣緊閉著雙眸,毫無生氣地躺在了自己的眼前,讓自己怎麼辦怎麼辦……
訾槿單手摟住司寇郇翔,單手護住他的後背,全力地將他朝道邊挪去,護住司寇郇翔後背的手被磨得血肉模糊。她仿若沒有知覺一般,一遍一遍地低語:“我帶你回去……帶你回去……帶你回去……魚落、樂兒還等著你呢……他們還等著你呢……還有……還有你那即將出生的孩兒……你不掛念他們嗎?……我帶你回去……帶你回去……回去……”
當看到死在路邊的馬兒時,訾槿再發不出半點聲音。她彷彿瞬息間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氣,跌坐一旁。她輕輕地摟住司寇郇翔,臉貼著他臉,滿是傷痕的手,一遍遍地撫著他的眼、他的眉、他的臉,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你想走便走吧……莫要再牽掛了,辰國和魚落母子樂兒會照顧的……”似是感到了訾槿的絕望,司寇郇翔睫毛輕顫了一下。訾槿的淚無聲滑落,她的唇緩緩地貼了上去,輕吻了一下他的眼眉,再次柔聲道,“莫怕……莫怕……我會陪你一起的……陪你一起……這一命,我賠給你,賠你一命夠不夠……夠不夠?以前的,現在的,一起賠給你,夠不夠?……”
天矇矇亮了,山間的小路上飄著涼薄的晨霧。
遠處漸漸走來一個揹著藥簍的身影,等到再近一些,才看到那是一名年約六旬的青衣老者。老者停停走走,不時地在路邊的草叢裡翻撥著什麼。
一匹死馬倒在路旁,一角火紅色衣襟出現在他的視線裡。老者抿了抿嘴,將草從撥開。裡面的人猛地將匕首抵在他頸上:“什麼人!”
老者微微一驚,這才看清拿刀的是一名紅衣華服的女子。眼眶紅腫一片,眸中滿是死氣和殺氣,薄薄的嘴唇緊緊抿著,一臉的冰冷,而她腳邊躺了一個年輕的白髮男子,面色異常蒼白,嘴唇慘白慘白的,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呼吸。
看清來人後,訾槿微微皺了皺眉頭,面無表情地坐下身去,欲摟住司寇郇翔的手卻被人抬手擋開。
老者眸中閃過一絲光芒,看也未看訾槿一眼,一言不發地蹲下身來,檢查起司寇郇翔的傷勢。
訾槿一楞,這才注意到他身後的藥簍:“大夫!?……你是大夫!快,快救救他!”
老者微微皺起眉頭:“此人內力極深,膽魄更是驚人啊……居然一鼓作氣逆斷被封死的八穴……”
霎時,訾槿眸中剛升起的一線生機,瞬間湮滅。她的臉色慘白慘白的,不安地看向老者:“他……會有事嗎?……他不會有事……是嗎?……是嗎?”
老者瞪了訾槿一眼:“強行衝穴會血脈逆流,輕者傷筋,重者殞命……他一口氣逆斷了八大脈,身上又被暗器所傷,還耽誤了醫治的時辰,你說他有事嗎?”
訾槿緩緩地閉上雙眸,淚如斷線的珍珠般一顆顆無聲地掉落。良久,她睜開雙眸怔怔地望著司寇郇翔的側臉,笑出了聲音:“此次救我,可是為了可憐我?無論是誰,你都會救,是嗎?罷了……罷了,碧落黃泉……陪你便是……這條命還給你……從此再不用欠下你……”
“等人死了,再哭喪也不遲!”老者狠狠地瞪了一臉悽悽然的訾槿一眼。
訾槿聽了老者的話,抬手狠狠地抹去臉上的淚水,狠狠地盯著司寇郇翔:“我不會為他哭喪,賠他一命便是!生生世世各不相干!”
話剛落音,司寇郇翔手指微動了一下。
老者眯著雙眼看著司寇郇翔,又瞟了訾槿一眼,冷哼一聲:“要死可沒那麼簡單,也得我老頭子同意才行!”
訾槿聞言,愣了好一會,猛然醒悟,急切地抓住老者的衣服:“你能救他是不是?!”
老者摸了摸長到胸口的鬍子,自負地一笑:“那當然,快幫我把他抬回去。”
訾槿再次紅了眼眶,用力點了點頭:“好!”
幽裂霧道,地處神仙山與坤命山之間的偏北處。此處霧氣常年繚繞。竹林圍著霧道,一層又一層長得異常放肆,普通人根本不敢踏進這個宛若迷宮的竹林,故而此地方圓數十里不見人煙。在竹林最中心左邊的空地上,有兩間簡陋的竹屋。
此時屋外的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