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外面的對話聲,訾槿嘴角笑意加深,臉上的諷刺更甚。她啟手將案前的荷香焚起,信手弄琴,歡愉輕快的曲子飄蕩在洞中,琴聲似高似低彷彿春日的陽光一般燦爛一片。
琴聲乍現,眾人驚然抬頭朝洞內望去。直至此時還能彈出如此歡快的曲目,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了實情。
安樂王一雙桃花眸出神地望著洞口,眸底複雜得讓人不敢深究。
玉夫人的眼睛越過眾人,看向君凜:“殿下也要進去嗎?”
君凜一身藍衣考究精緻,寬袍廣袖,金冠博帶,衣襟隨著腳步的移動飄飄欲飛。他回頭直視著玉夫人:“老夫人想要毀約嗎?夫人放心,只要有君凜在……他們未必能得逞。”
“大半年前,老身路過辰國京都時,撿到了一個滿身是傷的孩子,卻發現她乃老身丟失多年的孫兒,狂喜之中將她帶回‘不日谷’療養。這千年寒洞乃我玉家禁地,已是多年未曾開啟。三個月前這孩子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開啟了這廢棄多年的寒洞,得到了赤嵐冰玉與一具死去多年的女屍。”老夫人眸光深不可測,她一點點地打量著眾人的反應繼續說道,“不知各位公子丟的是何物?是那孩子?是那赤嵐冰玉?還是那女屍?”
獨孤郗徽身著燙金邊的黑色衣袍,略緊的外袍將纖細修長的曲線完美地勾勒出來,腰間掛著一塊孤單的玉佩,手中執著一支晶瑩剔透的碧玉笛。他閉上雙眸聆聽著琴聲,似乎這琴聲已擾亂了他的心神,臉上那抹堅定瞬時淡了不少,眉宇之間可見煩躁之色,不願多說。
安樂王的紫色錦袍隨夜風輕揚,他側臉看了一眼被面紗遮去面容的司寇郇翔:“哥與我丟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似是就在這洞內。”漸漸地一絲笑容爬上了安樂王的眼角,他抿嘴一笑,上前一步:“夫人何須多問,到了洞內自有定斷,此時……還是帶路吧。”
玉夫人不再說話,再次一個個地打量了眾人一眼,轉身朝洞內走去,寶羨與梧桐緊跟其後。
獨孤郗徽、君凜、安樂王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緊跟在玉夫人的身後,司寇郇翔抬眸看了一眼洞口也跟了進去,樓爍與祁詠躍被留在了洞外。
待眾人緩緩進洞,那琴聲慢慢地低了下來,似是從歡快的晨日跳到了暮日後的黑暗,那樣的哀怨不甘,還有淡淡的期盼。
眾人聽到此時的琴音,都莫名的心傷,今夜……已註定不眠……
七情不解 魔障難除 因果相報 何是歸期 別葉辭風朱弦絕(八)
別葉辭風朱弦絕(八)當眾人出現在高臺之下時,琴聲最後一個音也落了下來。
眾人抬頭看向高臺,只見一火衣女子金鳳纏身,腦後惟有一根長金鳳步搖束著鬆軟的髻,烏黑的秀髮如水般披到腰間,雙眸漆黑如子夜一般又溫潤如暖玉一般,可惜的是臉上卻有一塊火紗繡金鳳的紗巾。雖是遮去了大半容顏,眾人還是一眼便認出了此人。
訾槿抬頭淡淡地掃視臺下面的人,當看到安樂王身後的白紗人時,微微一愣,繼而又低下頭去:“眾位多日不見了。”
君凜動容地朝前走了一步,雙手在袍中握成了拳,站在了原地:“槿兒,下來。”
司寇郇翔身形微微一動欲上前,卻被安樂王扯住了胳膊。他不著痕跡地拍了拍司寇郇翔的後背,司寇郇翔巋然直立,看樣子似是恢復了鎮定。安樂王美目流轉,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訾槿,笑道:“為何要遮住面容,小啞巴沒臉見人嗎?”
獨孤郗徽眉頭緊皺,看了玉夫人一眼:“玉夫人與君太子早有協議,怕這臺上之人……另有其人吧。”
玉夫人猛地抬頭,冷然道:“莫不是獨孤國君以為槿兒是人假扮的?”
寶羨不著痕跡地挪了挪身子,將梧桐護在身後。就算動作如此輕微,還是未逃過獨孤郗徽那雙銳利的眼眸。
“淮陰河畔‘金玉滿堂’,納明樓,納天地日月人間事,樓主燼陽公子面如冠玉貌比郇翔,可惜那次卻被人破了相。”訾槿單手摘下臉上的面紗,看向獨孤郗徽,娓娓說道。
獨孤郗徽蹙眉看向訾槿,抬手無意識地撫摸著臉上那朵精描的燙金的天藍色的桃花。那是一朵豔到極致近乎要衰敗的桃花,最美的那一瞬間被完美地定格在了他的臉上,每片花瓣都極盡靡靡之態。
安樂王眼光一冷:“小啞巴記他倒是記得清楚。”
臺上的訾槿黑眸閃動,輕輕地撥弄著手中的琴,微微而笑:“那時在納藍家廟之中與西樂長公主相遇,驚為天人。多年後訾槿時常想起那個午後,想起初見公主天顏的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