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之等我們情緒稍微穩定之後,才開聲說道:“你們說的對,這樣找下去,估計天黑了都沒找到吳義。”說話間,忽而聽到背後傳來一陣粗魯的低咒聲:“我呸,說什麼以前是老大,老子以前還是億萬富翁呢,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那個德行……”白玄之腦筋一轉,走上前去,攔住衣衫襤褸的流浪漢,問道:“大叔,打擾你一下,你口中所說的那人現在在哪?”那人一聽,一臉的不樂意,看了看我們,憋著嘴不說話。白玄之從兜裡掏出幾十塊錢,在流浪漢面前晃了晃,“你告訴我的話,這些錢就是你的了。”果然,這方法湊效了,流浪漢眼睛一亮,立馬將事情的原委和盤托出,拿了白玄之的錢後,他還特意叮囑我們要小心那個瘋子。
我們沿著剛才那流浪漢所言,在天橋底下的河邊找到了吳義。寬廣的河邊,堆放著城市所遺留下來的垃圾,而吳義就在垃圾堆裡搜尋著什麼似的,他邊翻找著垃圾邊往嘴裡邊塞滿他認為可食用的“美食”。他蓬頭垢面,破衣爛衫,衣不遮體,邋里邋遢地遊走在髒亂不堪的垃圾堆中,還自樂其中。
“吳義?”或許他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原本彎著的腰頓了一頓,手中的動作也稍微緩慢了一些,他抬起頭來,用那張百孔千瘡的面孔望向我們,他的臉上長滿了大大小小的水皰,就像是有誰在他臉上劃了某些標記似的,看著讓人不寒而慄。他看了我們一眼,沒有理會我們,爾後又完全沉醉在搜尋工作中,或許他腦子根本沒有其他東西,而是一心想找吃的。一忽兒,他突然從垃圾堆中撿到一盒殘羹剩飯,他欣喜若狂,臉上顯露的表情更多的是喜悅和滿足,他一句話不說,比起飢腸轆轆的肚子,這盒殘羹剩飯的出現可以解他燃眉之急。他用那雙骯骯髒髒的手掏出飯菜,狼吞虎嚥地塞進肚子。
許久之後,他吃完了“美食”,滿意地打了個嗝,拖著一隻跛腳一小步一小步地挪步到隱蔽之處——橋的底下,隨意地鋪著幾張紙皮,躺下,閉上眼睛。壓根不理會我們的存在。
“你是吳義吧?”楊哥開口詢問他。可是躺著睡覺的他絲毫不想回應我們的問題。不多時,傳來微微的鼾聲,很調鈞,很安穩。“吳義,我知道是你,我找你是想問你一些問題。你不用裝睡了,我知道你根本就是醒著的。起來說話。”楊哥拿出一臉的嚴肅,對著正閉著眼睛睡覺的吳義大吼起來。
吳義輕輕轉動一下,像是在夢中翻身一樣,轉了個身子,又繼續發出輕微的鼾聲。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在熟睡當中。我們這樣子吵著人家午睡,不太禮貌吧!我看了看白玄之,他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吳義端詳起來,我知道他那個眼神,那是在探究的眼神,每當白玄之要深究一件事物時,他就是露出這種神色來。這時候,橋上的車輛不停的駛過,沒有停歇,車聲,人聲,到處一片喧譁,這個城市,早已不是當初的那般寂靜了。遠處一陣花香吹拂過來,跟這處堆積滿山的垃圾湊成了強烈的反差。又遠處,不知從那傳來的幾陣狗吠聲和一群小孩的嬉鬧聲,他們的嬉鬧吵得震天價響,連我都決定有些刺耳,可吳義卻不當做一回事。他還是閉著眼睛,在熟睡中。
白玄之走到吳義跟前,蹲下,對著正在熟睡的吳義說著:“我知道你沒睡,只是你不想理會我們而已。我們這次來,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關於傻強的一些事。要不,我們做個交易吧,這裡有一百塊錢,你若是想說的,現在就睜開眼,若是不想說的,就繼續睡下去,我們自有辦法查到,只不過我們之間的這筆買賣就取消了。我現在數到三聲,一切看你自己決定。”果然白玄之的這些話引起了他的興致,我見到吳義的眼珠子在轉動,這是一個人在猶豫不決的體現。
白玄之裝模作樣地數了起來,“一……二……三!”白玄之見他沒有任何表示,只能輕微嘆了口氣,站了起來,轉身,朝我們說道:“我們走吧,另想辦法!”他都這般說了,我們也無任何異議,只能點頭同意。就在我們邁出一兩步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吳義低沉且妥協的聲音:“行,算你們贏了,錢拿來,你們想知道什麼,問就是了。”
白玄之朝我們狡黠一笑,從兜裡掏出那一張一百元,遞到吳義的手裡。吳義拿起一百元,左右看了個仔細,這才安心地將錢收回到他懷中。他半臥在石壁上,隨意地坐著,抬起頭來,問我們:“你們為什麼要查傻強?他不是死了好幾年了嗎?這傢伙,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見到女人就忍不住撲上去,我都不知道那時候是不是眼瞎了,才會讓他去我場子裡做事。”接著,又是一聲低咒聲。看樣子,傻強那人的人際關係不是很好,傻強應該是那種得罪人多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