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疑端。
自己來此本有敵意,卻不料竟成了賓客,聞言後苦笑了笑道:
“姑娘不必張羅了,我也不餓,再說我來此本是還你飯錢……現在你又要請我吃飯……這賬是永遠也還不清了。”
尚雨春嘻嘻一笑道:“這頓飯我絕不收錢如何?”
正說話之間,忽見那文春去而復還,滿臉焦急之色,在門口對著尚雨春連連比著手勢,照夕不由心中一怔,不知究系何事,又不便問,尚雨春秀眉微皺道:
“有什麼話,鬼鬼崇崇作什麼?”
文春窘笑了一下,紅著臉道:“七小姐……你出來一下好不好?這話不便說。”
尚雨春這才站起了身子,對照夕淺淺一笑道:“你先坐坐,我去看看有什麼事,馬上就來。”
說著匆匆出門,遂聽到那文春脫口道:“喬三爺來啦,說金魚巷的買賣今晚過境……”
照夕才聽到此,就見那尚雨春輕叱了聲:“小聲點!”
她匆匆回頭向照夕看了一眼,又往外走了幾步,二女低聲嘰嘰喳喳了半天,照夕彷彿聽到什麼“喬三爺說人手不夠”等語,餘下就聽不清了。
這時管照夕心中雖有些不解,可是還沒有想到什麼別的。須臾,那尚雨春又匆匆地進到房中,她臉上仍然是春風滿面,不帶出一點異態,嫣然一笑道:“讓你久等了!”
管照夕劍眉微皺,道:“如果姑娘刻下有什麼急事,我就回去了,這場比試也就算了。”
尚雨春搖了搖頭,哂道:“沒什麼事,不要緊……我可不能放你……”
說著杏目向他瞟了一眼,帶出無限嫵媚,照夕不由將欲起的身子,又坐下了。
他低頭想了想,暗忖道:“我一向直率豪爽,怎麼今天在她面前,卻如此百般溫柔?
反倒不如她一個女孩子家了。”
想著不由把愁容盡去,微微一笑道:“倒不是我不願與你比武,實在是我急於返家,不想在路途之上,多有耽誤。既是姑娘一再好勝,我也就不再推辭了。”
他又笑了笑道:“我並不怕你呢!”
尚雨春歡喜過望,翻著那雙明亮的大眸子道:
“我知道你本事大,可是我還真是對你不服氣,今天我一定要……”
她說著話,忽然轉動了一下眸子,似笑又顰道:
“不過……我臨時有點事出去一趟,你是不是肯在這裡等我一會兒呢?”
照夕怔了一下,但對方那雙清澈晶瑩的雙目,正自牢牢的盯視著自己,不容他多作考慮,遂皺眉道:“這樣似不大好。”
尚雨春忽然秀眉一剪,冷笑了一聲道:“如此相公無此自信,也就罷了!”
她那豔若桃李,冷似冰霜的態度,倒使得這甫出江湖道的小雛兒大大為了難。尤其被尚雨春這麼一激,不禁脫口道:“既如此,我等你回來就是。”
他臉色微紅地說出了這句話,心中反倒無限慚愧,暗忖,聽她之言,分明對方是素知自愛之人,我卻反到把她想成淫娃蕩婦之流,卻也是太小看她了。
恐懼之心一去,自然無所警惕,卻見那尚雨春問言又回嗔為喜,呼來小婢,換來香茗,一時二人暢談了起來。
談話之中,管照夕震驚的是,想不到此女小小年紀,居然對武林之中典故,各派門路前後因果,真是瞭如指掌;而武學一道,細細道來,亦如數家珍。照夕也就情不自禁的,由猜疑而對她生出了敬仰之心,心中多多少少也存了接交之意,到了此時,那比武之事,反倒絕口不提了。
相反,尚雨春也深深體會出,對方僅僅是一個甫出師門的少年,而江湖經歷卻絲毫俱無。可是武學一門似較自己尤有過之,幾次想打探一下他師尊何人,奈何照夕卻是守口如瓶,並微有疾憤之色,尚雨春也就不便再多問了。
可是她那水汪汪、圓活的眸子轉動之下,無形中,已似流露出無比的傾慕深思,只是那少年公子,並不能體會罷了!
這時天也黑了,經此一段長談之後,照夕已去了拘束之態,尚雨春並告訴他自己乃是自幼投師,學成絕藝。父親為一鹽商,並經營綢緞,時常往返江南北京,所以這地方雖有家宅,卻極少來此居住。開封地面店商,悉數交她經營等等。
因此,照夕也就不驚奇了,反倒生出敬仰之心,暗忖她一個少女,有如此能耐,學成一身武功,已是不易;居然還能治理如此一片家業,確是很難能可貴了。這時丫鬟來請吃飯,二人也就進入了飯廳,照夕也就不客氣,隨著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