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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予的手指謹慎地摸在那塊疤上,隔了良久才半放下心,“……那就好。” 她這才想起衛懷信還抓著自己的手,心虛地想要縮回來,目光瞥見衛懷信光禿禿的五根手指,心裡悵然若失。 院子一角的廚房門口探出顆腦袋,拖著睏倦音調懶洋洋地問:“杜杜,誰在那裡?” 杜若予警覺地豎起耳朵,一邊回答不認識,一邊拉著衛懷信,貓腰快速往自己宿舍裡鑽。 他們一進小房間,杜若予反鎖好房門,又聽外頭沒什麼動靜,這才吁了口氣。 衛懷信哭笑不得,“幹嘛跟做賊似的?” 杜若予斜他一眼,心說慈心裡不少人認識他,如果他亮相了,少不得一堆人噓寒問暖,自己努力想要切斷的東西,就會被許許多多人你一針他一線地縫合起來。 “你……”杜若予坐到床鋪邊沿,兩隻手侷促地壓在身側,“你……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正四顧研究著杜若予生活環境的衛懷信回頭看她一眼,又轉頭面向剛剛在看的一個小相框,相框裡的照片有些年頭了,是一家四口站在一處院落大門前,裡頭的小女孩只有十歲上下,眉眼依稀可見杜若予如今的樣貌——這照片是搬回業縣後杜若予特地向王青葵要來的。 衛懷信把目光轉向照片裡的年輕女人,他在案卷資料裡見過這個女人。 那是杜雅蘭,十多年前轟動一時的入室盜竊殺人案件中的受害者。 杜若予的母親。 杜若予沒注意到他在看什麼,只以為他沒聽見自己的問話,便又問了遍,“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衛懷信頭也不回道:“有人告訴我你在這兒。” “誰?”杜若予皺眉,她身邊的人都受過叮囑,不會有人將她的行蹤告訴他。 衛懷信終於不再盯著舊照片看了,他一回身直接挨著杜若予坐下,嚇得杜若予迅速朝旁邊挪開一步。 衛懷信挑眉,跟著挪動,仍是緊緊挨著她。 杜若予又挪動屁股,衛懷信緊追不放,直到杜若予靠到了床頭,她才苦惱道:“……你別離我太近。” “為什麼?咱們不是男女朋友嗎?” 杜若予撇嘴,不敢看他與從前相比明顯蒼白的臉,“……你不是失憶了嗎?” “失的是憶,又不是人,難道咱們倆在我失憶前已經分手了?” 杜若予啞然,“……那倒沒有。” “那咱們這麼坐著,就合情合理了。”衛懷信彈彈平整褲子上並不見的褶子,姿態倒有幾分古時候青樓嫖客的恣意,眼裡也含著幾分逗弄戲謔,“還是說,咱們過去從沒有這樣近距離坐在一起過?不至於吧,我再不濟,在出事前也該是個身心健康的男青年啊,坐懷不亂可以有,存天理滅人慾就算了。” 杜若予的臉微微脹紅,心說人家腦袋開瓢都肉眼可見地成了弱勢群體,這位仁兄怎麼還天賦異稟,漢語言文化水平突飛猛進了。 她耷頭拉腦的,偷偷嘀咕,“……難道吃錯藥了?” 衛懷信沒聽清,歪頭來問:“你說什麼?” 杜若予用力搖頭,又問:“你來找我幹什麼?” 衛懷信理所當然道:“你是我女朋友,我不找你找誰?” 杜若予皺眉,眼裡壓抑著痛苦,“……難道沒有人告訴你,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 “我自然是瞭解了事情全部經過才來的,否則就我受傷住院你這個正牌女友都不來看一眼的惡劣行為,我早以牙還牙了。”衛懷信說這話的時候還故意齜了下他白花花的兩排牙,但他旋即又笑,“開玩笑的,別怕。” 杜若予卻不是開玩笑,“你不怪我?” 衛懷信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他拍拍膝蓋,又長嘆口氣,“醫生說我受損的記憶需要良性刺激才能全部恢復,所以我來找你了。” 杜若予一想起他受傷經過,太陽穴的位置就像關了只狂暴兔子,上躥下跳,左衝右撞,“……那些記憶,不恢復也罷。” 衛懷信卻像沒察覺她的失落情緒,故意湊到她面前,一半認真一半玩笑地問:“哪些?假如要篩選,不是應該全擺出來,讓我這個受害者先挑嗎?” 杜若予閉緊嘴,不吭聲了。 衛懷信近距離盯著她看,看她緊鎖的眉頭,看她憂愁的眼睛,看她有溫度的嘴唇,然後想起掛在家中臥室裡的那幅畫。 畫裡的女人短短的頭髮,瘦削的面龐,可是她閉眼輕笑的模樣,又像重錘,每看一眼,就要在他心口鑿出個坑洞。 那坑洞鑿得久了,坑坑窪窪,日日夜夜,比他受傷的腦袋還疼。 止痛的藥吃多了,像是已經有了免疫力。 他需要新的解藥——療治根本的那種。 他揚揚嘴角,忽地低頭,在嘴唇距離她嘴角微毫間,又驀地停止,促狹地笑,“比如這個嗎?你告訴我,我們接過吻沒有?” 杜若予的呼吸有瞬間停滯,緊接著,她憋紅了臉,從床沿跳起,想逃到別處去。 衛懷信猛地抓住她的手,要把她拉回床邊坐著,誰料杜若予慌亂間左腳絆右腳,一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