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只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流淌著青春的血液,有著青春獨有的激情。
“錚子,你這些年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時做夢都夢到你。”畢曉光拉著陸錚坐在他的床位上,那親熱勁令陸錚一陣頭皮發麻,這小子,以前沒覺得和自己有基情呢?
“我參軍了,去年轉業,分回了咱縣公安局。”陸錚自也不瞞他。
畢曉光笑道:“可以啊。”其實說是這麼說,但對於畢曉光這些北大學子來說,幾乎都能留在北京,學業優秀的,進部委也不是什麼難事,回本省的極少,更莫說下農村了。
這個年代的小縣城,對於大城市來說,那便和農村無異了。
不過小時玩伴見面,自也不會考慮這麼多身份地位之類的東西,兩人聊起當年淘氣時的陣仗,逗得宿舍裡其他同學也不時大笑。
這種融洽的氣氛在一名面相清秀、衣著體面的男青年進來後蕩然無存。男青年進宿舍時,他的床鋪上正堆滿了畢曉光的衣服,畢曉光在那兒翻啊翻的想找套衣服穿上出去和陸錚吃飯。
男青年見狀立時臉色就難看了,跑過來兩步,喝道:“你幹什麼呢?!多髒啊!”說著,就把那堆衣服一股腦扔回了畢曉光床鋪上,有幾件還散落在了陸錚腿上。
畢曉光這人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但當著陸錚被舍友下了面子,也不由得火起,瞪著男青年說:“老二,你什麼意思?你說誰髒呢?”男青年叫田少華,在他們宿舍幾人中年紀排行第二。
男青年哼了一聲:“幾百年不洗回澡,你說誰髒?”
畢曉光伸手就去揪男青年脖領子,嚷嚷道:“田少華,我看你是短練!咱出去練練!”
旁邊的同學忙七手八腳的勸架,把他們拉開。田少華又尷尬又惱火,可他又不是能動手打架的主兒,只是一個勁兒的說:“真野蠻,真野蠻!”很標準的斯文知識分子遇到大老粗時的反應。
陸錚卻不想原來大學生活還有這樣的插曲,倒也好玩。
不過說實話,雖然田少華有點瞧不起勞動人民的樣子,但這事兒初始還真怨小光,就他那堆衣服,有洗過的,也有沒洗過的,堆在一起,隱隱有股怪味,如果是有良好衛生習慣的人,確實難以忍受。
“走吧,都出去吃飯。”宿舍的老大孟憲偉張羅著,他年紀最大,人也沉穩,看來在宿舍倒有一定的威信。扒著田少華的肩膀,孟憲偉低聲勸了幾句後,說:“老二,今天你也得來。”田少華微微猶豫了一下,卻也點了點頭。看來他雖然傲氣些,但還是很想融入宿舍這個小集體的。
全宿舍六個人,加上陸錚是七個,浩浩蕩蕩殺奔了南門的小飯店,佔據了靠窗的大桌,點菜點飯。
而看著小飯店牆上貼的標語“注意節約、浪費可恥”,陸錚慢慢的點上了一顆煙,長長的吐出口氣。或許,現在才是可以自由呼吸的年代,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不說平民百姓,便是政府官員,也以浪費為榮、以節約為恥了。
這個年代,很多東西都不完善,剛剛經歷了文革,民間各種思想啟蒙中。權力機關,幹部水平普遍素質不高,會場上便能吵架罵娘,這也是因為文革中官威蕩然無存,互相貼大字報、互相辯論曾經是一種風氣,現今文革風潮剛剛過去,官員還遠未修煉到成仙成佛的境界,尤其是在基層。
現在也沒有人性管理人文關懷的口號,執法機關普遍作風粗暴,而且依然是運動式執法,比如現今正在嚴打,便是偷一顆螺絲釘,那也可能被判處死刑。
這個年代,從某方面來看,很壓抑很窒息,正是黎明前的黑暗。
但是這個年代,卻也是最好的年代,思想健康向上,對醜陋現象人們普遍深惡痛絕,主流媒體,從來不會無力到認為貪汙犯是人才做出了貢獻可以輕判。
就好像現在,一個私人開的飯店,都要貼標語提醒客人不要浪費;而二十多年後,主流媒體嘲笑外國部長級官員來華公幹沒住進奢華酒店是因為這個國家沒錢。兩種社會風氣,又是多麼的不同?
第十二章大學裡的人和事
看著這條標語,陸錚也只能深深嘆息。
飯桌上,很快上了溜土豆絲、醋溜白菜、肉炒芹菜、西紅柿雞蛋四道菜,盛菜的盤子大的有些誇張,這四大盤子菜看來也足夠陸錚等人吃飽了。
來之前宿舍老大孟憲偉便說了今天他結賬,請兄弟們打打牙祭,也是給老三(畢曉光)多年未見的好友接風。
畢曉光家庭條件並不好,本來想說他請客的,但後來算了算自己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