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龍山亂葬崗墳屋外,確實是站了好幾個武裝人員,這些人現在都趴在雪窩裡,頭頂上那東北風吹著那些雪末子,一陣一陣地往他們身上撒。
順著那東北風,從杏花村跑出來一個人,那人跌跌撞撞,順著雪渣鋪滿的土路,朝著墳屋飛奔而來,而且這人一邊跑,還一邊在絮絮叨叨,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沒一會兒,就跟到了墳屋這邊,那些武裝人員甚至都沒來得及站起身奔過來阻攔,那人就鑽進了墳屋,對著石碑和墳頭,鄭重其事地跪下,砰砰砰就磕起了響頭。
很可能這人已經習慣了,頭上還沒好利索的老痂,一下子又被崩開了,那血就順著老痂往下流,一時間,臉上都開始血糊淋拉起來。
聽到這動靜,那些武裝人員立刻起身,相互示意了一下,正準備往墳層裡包抄,可是那人已經起身,還是嘀嘀咕咕衝著東北風飛也似的跑了。
“都別動,不要暴露,這個人是個傻子,你們沒看到了,繼續隱蔽……”。
梅龍山周圍的那些防護網邊上的雪窩裡,似乎隔一段,都藏著一個人,遠遠望過去,根本就發現不了,那些藏著的人,跟周圍的雪都融為了一體。
東北風在頭頂打著旋兒往遠處呼嘯而去,天很快就暗了下來,不遠處的梅龍鎮,越發地顯得黑黢黢了……
那個喜歡看熱鬧的人,現在臉正貼著鐵門,透過門縫往裡面看呢,他想看看到底那個身影是不是張天德的老婆,是不是她在屋裡搞鬼,畢竟這大門是反鎖著的。
結果,這人正在思索著不能再伸舌頭舔那鐵門,可是,他的眼前,突然就出現了一個黑影,那黑影是從下面緩緩落下來的,好像這黑影身上披了一個黑得很厲害的床單。
現在,那黑影已經落到了胸口,可是,這人看到了這個黑影根本就沒有胸,也就是說,很可能是一個男人,可是,梅龍鎮哪有男人留了這麼一頭長髮?
正在他胡思亂想時,那個人的頭髮出現了,臉出現了,天呢,這人的頭髮,被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風一吹,結果,本來想著是張天德的老婆呢,那臉上竟然沒有五官。
是一張慘白的光光的臉!這人啊地一聲,就要轉身就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舌頭又伸出來,這一次可不是那大門給粘住,而是從那門縫裡伸出來一隻手,那手就跟張片一樣,穿出來,上去就掐住了他的舌頭……
結果,這人就被活活地嚇死了張天德家的大門口了……
天很快黑下來,那個倒斃在門口的身影,好像被什麼東西拖著,一點一點地往門裡面移動,雖然移動的速度很慢,但是沒多久,那個身影就消失了。
而自始至終,那大門都沒有開過,也沒有響過,就跟這裡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可是地下那隱隱的血跡,如同綻開的紅花一樣……
“弟弟,你咋了,從來都沒有看到你這麼緊張過?”
“不知道啊,五姐,我總感覺我家裡要出事……”。
“不會吧,家裡管家,保姆,傭人,不是都在嗎,還能出什麼事?”
“不知道,反正我心裡慌慌的,我得開快點了,五姐……”。
“好,你悠著點就行,對了,給,這是你出診的勞務費,也不知道多少,你收著吧。”
“五姐,你拿著好了,你看,你每天都給我轉那麼多錢……”。
“一碼歸一碼,你那些水果,那些蔬菜,該是你的,不能少,現在這可是你辛苦半天的勞務費,我怎麼可能收呢……”。
那劉仙娥把那張銀行卡直接裝進了天良衣服外面的口袋裡,天良微微搖了搖頭,也沒太在意,繼續盯著前路,一路疾馳……
清城縣城,那家高大的宅院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位穿著皮褲皮襖的人,這人戴了一副金絲邊的眼鏡,現在他正站在冷風裡,往那高牆上看。
他在找合適的位置呢,他想找個地方跳到這院子裡去。找了半天,還好,就在這宅院西南角,有一棵大樹,他就立刻朝那大樹走過去。
風四處在亂刮,空氣裡遊蕩著一種隱隱約約的味道,那味道不是臭味,而是一種特別說不清的味道,反正不大好聞,只要被人聞到過,就有特別清晰記憶的那種。
大樹下,那人身形一矮,腳下發力,噌地一聲,整個人身體就跟一個狸貓似地,就直接躍上了那大樹的杈丫間,剛好,那杈丫下面一點點,就是那高牆頂上。
院子裡收拾得還挺潔淨,就是邊上一棵小樹,那小樹的一個枝丫不知道為什麼,被人給掰掉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