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良一直看到那長蟲沒再爬出來,這才拖著那草袋子,往西奔出去好遠,然後這才拿著鐮刀割了很多很嫩的灰灰菜,裝滿了一袋子,扛著回到家裡。
現在,天良還能找到當初看到那條黃長蟲吞大蛤蟆的地方,可是,那裡的機井卻早就沒了,可能是被人填平了吧。
他想象不到,在那裡怎麼會突然來一條黃長蟲,來一個大青蛤蟆呢,難道,它們是一對生死冤家,想借著自己的介入,一個逃,一個追?
誰知道呢,天良想著,這個地方,狗蛋事情太多,以後肯定不會再來。因為,他割那些茅草和刺角芽,都會割手或者扎手呢,而那個野蒺藜扎流血手的事,倒是一個意外。
這個老溝上的河坡,跟鯉魚坑邊上的這些野草,一點都不好,還會遇到黃長蟲。
對於這個黃長蟲,天良自小就被灌輸一種認知,就是說,這黃長蟲是益蟲,是好東西,有什麼特殊含義,也是一種特殊的象徵,反正就是好唄。
他小的時候,在梅龍鎮,還親眼看到自己家老房子裡,在夏天睡午覺的時候,有一條白色的長蟲,從房頂的大梁上繞著鑽進了一個老鼠洞裡。
後來他還跟奶說過,奶還小聲地告誡天良,讓他不要聲張。然後奶就去西邊的代銷店裡買了火紙和香,回來又是燒香,又是燒火紙,反正禱告了好久,嘴裡一直唸唸有詞。
看得天良很是無語,不就是一條白長蟲嘛,這還禱告上了呢。而且,奶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還特意蒸了一鍋挺大的棗卷白饃,可把天良給饞死了。
但是奶就在供桌上摞了很高很多,就是不給天良吃,唉,氣得天良出去,爬到自己家那棵大桑葚樹上,開始摘那些已經黑了的大桑葚吃,一直吃到被尿給憋得尿泡都要爆炸了,這才找一個穩定的三杈樹枝,站穩扶好,把褲子扒下來,對著下面就來了一個飛流直下三千尺。
天良家的那棵大桑樹,長得很粗,粗得都比他們家院裡的那個石磙還要粗很多。只是這桑樹皮上全是裂紋,一點都不光,他可以扒著那裂紋往上爬。
很奇怪,天良的幾個五服內的叔伯家,院子裡都有桑樹,只是,只有天良家的是那種黑色短粗型的黑桑葚樹,其他好幾家的,都是結得長長的白桑葚樹。
而且只有他家的這棵黑桑葚樹,長得最粗,而且也就三米高的地方,就有了往四周分出去的三個大杈。其他家的,都是長得又細又高,想上去摘桑葚吃,難度極大。
還有,後來據天良的觀察,他發現了一個事情,其他家的桑葚樹,好像一到夏天打炸雷的時候,總是或多或少會被雷劈,他見過好幾回都是這樣。
而自己家的桑樹,從來都沒有被雷劈過,不知道為什麼,可他家的桑樹,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從那三個大分杈中間,也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給鑽出來一個洞,從那洞裡伸手下去,總感覺裡面溫潤得很。
天良也從來不敢拿出家裡的手電筒,爬到樹上去照。後來有一年,老爹在地裡不僅種了很多魔芋,也在邊上的地裡,種了一大片青椒。
那青椒長得奇好,據老爹自己摘回去上秤稱,一個最少得有六兩以上那麼重。而這個青椒,長得皮薄肉厚,筋少得很,辣度適中,聽說拖到城裡去賣,能賣出好價錢。
那青椒,是長的,都在15公分長差不多。他有一回是回來過星期天,那回是老爹宴請南頭的二叔二嬸,後莊的羊哥,因為他們幫著給自己家的地方澆地了。
所以,在臨走的時候,老爹就摘了一些這樣的青椒,每個人都分了幾斤,意思是帶回去嚐嚐。結果,就在天良陪著老爹送這些人出院子回家休息時,那些人都走了,老爹也回了院子,他有些憋尿,來不及往後面的廁所裡跑,就在院牆根放水。
剛放好,提好褲子扭頭回來,一眼就看到,自己家那棵大桑葚樹後面,有一個人影慢慢浮出來,對的,那就是浮出來的動作。
本來以為,這黑燈瞎火的,可能是有人在那裡解手,或者路過,或者在那裡摸知了猴,天良也不以為意,轉身就要往自己家院裡走。
結果,那個人影站定之後,突然就睜開了眼睛,這一睜開,可把天良給嚇了個半死。
因為,那人的眼睛會放光,而且是那種綠油油的,像是被霧蒙了一點的綠光。
天呢,天良家所在的地方,可是平原地帶啊,這裡怎麼可能有綠光的野狼或者其他怪獸呢,他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站定之後,伸雙手狠狠地揉了眼睛,又往那邊盯著看。
結果,真的,就是一個跟自己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