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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去,那層蠟膏的掩飾也在逐漸地消褪。

未待我再次掙脫,隨著順公公在殿外通報:

“攝政王駕到!”

那襲深青的身影已然緩緩入內。

是通報,並非是通傳的意味。

原來,攝政王可以無召而入,在周朝,顯見是除卻皇上以外,最為尊貴之人。

他鬆開攬住我的另一隻手,握住汗巾的手也隨即垂下,甫啟唇,帶著一絲恭敬:

“王父。”

一聲‘父’字,實是我沒有想到的。

不過,這都是天家的事,於我一界宮女,又有何相干?

“參見皇上。”攝政王躬身行禮,隨即直起身子,射向我的眸光,赫然帶著一抹令人心顫的冰冷。

冰冷之外,似乎還蘊著一些什麼。

“奴婢參見攝政王。”

“免禮。”

攝政王的語音同樣是冰冷的,絲毫不同於那日在南越後宮所見。

那時的他,比之景王,更有親情的溫暖涵於其中。

此刻,迥然不同的他,我隱隱覺得,有一種不安,但,又不知道,這種不安的源頭是出在哪。

“王父今日進宮所為何事?”

“今日本是應太皇太后之請前往永樂宮,方才正要出宮,忽想起一事,故來面聖。”

“何事?”

攝政王的眼神犀利地掠過我,這殿內,確也只有我一人,事關機密,自然,不是我所能聽得的。

“墨瞳,你且退下。”玄憶吩咐道。…

“她是墨瞳?”攝政王突然發問。

對了,方才我見到他時,臉上還有蠟膏做掩,而如今,這蠟膏眼見被玄憶用汗巾拭去不少,我本來的容貌,自然就顯露出來。

“王父,有何不妥嗎?”

“沒什麼,只是,剛剛在離宮之時,見過這名宮女,容貌有所不同罷了。”

攝政王語氣恢復平靜,那抹眸光卻犀利得彷彿可以把人剮凌。

我兀自低下螓首,躬身行禮,語音有些許戰兢,當然,我知道,這份戰兢不過是時事所迫的掩飾:

“奴婢告退。”

“下去吧。”玄憶道。

我退出簾外,方發現心,怦怦地要跳出來一樣,纖手撫上臉,知道,我的姝色姿容,怕再也無法隱瞞下去。

玄憶剛剛並未有所驚訝,怕是早就知曉我是那晚的女子。

一如,我知道,那晚的男子是他一樣。

可我,竟還蠢昧至極地以為,那些許的蠟膏可以讓我得到更多的安寧。

安寧?這禁宮之深,即便有安寧,亦是在平靜瀾波下孕育著暗流的噬骨。

第五章 國色姝(1)

倒退著,出得簾外,甫回身,措不及防,險撞上一人。

“怎麼看路的,這麼慌張,也虧得是御前伺候的!”

低低的斥責聲響起,是順公公。

我抬起的臉落進他的眸底,他的臉瞬間凝結上一種震驚,確定的說,震驚中還帶著惶亂。

“你是墨瞳?”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几許。

我的臉,是否讓他想到了那人,抑或,他更訝於,我的容貌竟起這般大的變化,除了眉眼有些許相似於那個臉色蠟黃,毫無出色之處的墨瞳,現在的這張臉,哪點,又是那個墨瞳的樣子呢?

而,眼下,我這張臉,要面對的,或許不僅僅是昭陽宮眾人的詫異。

還要面對,可能拆穿我真實身份的那人——應屆秀女澹臺姮。

但,此時的窘境,是我所需要先去應付的。

帶著和‘蓁兒’一樣的臉,出現在這些昔日早熟悉‘墨瞳’的人面前。

“正是奴婢,順公公。”

“你——下去吧。”順公公皺了一下眉,他的眼底,拂過更多的,是如同那晚一樣的森冷。

“是。”我欠身,迎向的,是襲茹略略驚愕的眼神。

“怎麼出了這些許汗,還不下去更衣。”襲茹看出我的尷尬,道。

我應聲退出殿外,往後殿行去。

要來的,終歸是要來。

從我復進宮的那日開始,做為棋子的命運,就不可被逆轉。

既然,他心中,早有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又何必,空因著那片刻的溫暖而妄自菲薄呢?

我不過是他盟約中的一步棋,對於棋局,縱有溫暖,也會在執下間,化為棋格中不變的定數。